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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法国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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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断耗费时间,叫卫队操练阵法,并像普通士兵那样轮流值夜。他不用真人操练时,就用木制或铝制的玩偶布阵,王太后对此十分恼火,以致得出一个结论:路易是个大白痴!而且还毫不掩饰对小儿子昂儒公爵加斯东的偏爱。”

难怪母子俩总搞不到一块儿去呢!原来早就产生了芥蒂。

尽管对这段历史不是很了解,但玛丽王后跟儿子之间那打打和和的关系,董南还是有点印象的。事实上这也是他太不情愿去巴黎的原因之一,甚至对能否顺利收回贷款或继续收税都没多大信心。

“……她让加斯东接受最精心的教育,对他表示宠爱,对他英俊、优雅和伶俐的口齿赞不绝口。可路易并不真是一个白痴,他显然觉察到王太后暗自敌视他的情绪有增无减,因而更深地陷入沉默不语的状态。”

见董南抓着鹅毛笔在本子上时不时的记录下要点,科西莫立马坐直了身体,继续说道:“他有时也会无法克制突然发火,这使我们那亲爱的姑姑感到担忧。不过他在十六岁之前,尽管对自己的权威极为敏感,绝不容许别人对他不敬,但也不容许对王太后不敬,毕竟王太后作为王国的摄政,拥有国王的权力,谁若冒犯她,就等于同时冒犯路易自己。”

曼托瓦公爵费迪南多插了进来,微笑着补充道:“这也是三年前的等级会议能够顺利召开,王太后再次挫败孔岱亲王的重要原因。”

自穿越以来,董南一直都没把法国放在眼里。这不仅因为他们没有一支强大的海军,对大西洋公约组织构不成威胁,还因为现在的法国还没有真正统一。贵族问题没解决,宗教方面又面临着分裂,想真正地成为一个欧洲强国,至少还需要二十年。

他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把科西莫搞糊涂了,忍不住地问道:“杰克,杰克,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什么,”董南这才缓过神来,拍了拍手中的笔记本,不为歉意地说道:“抱歉,一想到克劳迪娅和孩子就走神了。”

科西莫暗叹了一口气,连连摇头道:“哦,杰克,说抱歉的应该是我。”

“不说这些了,刚才到哪儿了?我们继续。”

“刚才说到王太后陛下的担忧。”

科西莫沉思了片刻,继续说到:“对于它们母子间出现的新形势,早就对现状不满的亲王们当然不会无动于衷,因为这种新形势或许给了他们施展阴谋诡计,而不受怀疑的可能性。吉斯公爵在公开场合抱怨王太后让国王处于半傻状态,其抱怨并无不可告人的目的。但孔岱、布永、内韦尔就不同了,他们利用这个巧妙的借口是无所忌惮的。”

用有道名君取代无道昏君,始终是中世纪惯用的手段之一,也是叛乱和造反的动力之一。

毫无疑问,在法国这种形势下更加容易做到。既然这是要用已成年、能真正掌握实权的国王来取代始终处于受监护地位的国王,那对于孔岱亲王等法国大贵族们来说,将路易十三从他母亲的暴虐下解决出来,使自己成为国王身边的重臣,无疑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无非是蛊惑国王干掉玛丽王太后从佛罗伦萨带去的安克尔元帅强行掌管大权。某种意义上而言,董南还得感谢路易十三。毕竟没有两年半前的那场宫廷政变,他就碰不上克劳迪娅,更别说娶她为妻了。

母子复和只是暂时的,这一点董南比谁都清楚,想到法国那糟糕的局势,立马放下纸笔,异常严肃地说道:“科西莫,你不认为我到巴黎后会打破王太后和国王之间脆弱的平衡吗?作为大西洋公约组织和乌尔比诺的特使,安全方面我倒不担心,但要是让路易感觉到王太后的实力因此得到增强,那想收回贷款可就更难了!”

科西莫哪能不明白这些,但还是摇头苦笑道:“问题是我们别无选择,要知道一旦拒绝她的邀请,那很可能连一线希望都没有。”

沉迷于权力,并试图将加斯东推上王位的玛丽王太后,早就忘了自己是美第奇家族的一员。财政状况捉襟见肘的她,不打娘家的注意算不错了,指望她主动兑现承诺、偿还贷款,无疑是痴人说梦;而刚成年的路易十三,跟绝大数法国人一样,对母亲的家族是恨之入骨,也别指望他父债子还。

不得不承认,科西莫的话的确有一番道理。董南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看来我只能走一趟了,希望你那亲爱的姑姑和从未谋面的表弟,能像我们一样通情达理。”

“别丧气杰克,局势还没糟糕到那个地步。”

科西莫站起身来,指着地图上的拉罗谢尔,似笑非笑地说道:“尽管她们母子之间有着这样或那样的矛盾,但在对待拉罗谢尔叛乱这个问题上的态度是一致的。要知道放眼整个欧洲,她们所能雇佣到的海上力量,除了我们之外找不出第二家。

作为结束法兰西宗教战争的标志,前国王亨利四世于1598年颁发了《南特敕令》,给予胡格诺派教徒宗教信仰的自由和平等的政治权利,甚至于一定的军事特权。

此后在亨利四世统治的20年间,法国享受着难得的和平。但在1610年国王遇刺身亡之后,国内天主教徒与胡格诺派之间的关系愈趋紧张:一方面南方的胡格诺人利用《南特敕令》赋予的特权,渐渐发展成为国中之国;另一方面笃信天主教的玛丽王太后,既不像亨利四世(其原本为胡格诺派,为继承法国王位宣布改宗天主教)那样能容忍新教徒,更不能容忍这种割据局面对法兰西王权的侵害和抵制。

随着波西米亚燃起了战火,拉罗谢尔的胡格诺派教徒们也蠢蠢欲动了起来。就算没看过过《三个火枪手》,就眼前的局势董南也能分析出一场内战不可避免。然而,拉罗谢尔的历史极其特殊。追溯到圣女贞德时代,那里就是新教徒的大本营。要说他们没得到尼德兰联省共和国和英国的支持,任谁都不相信。

同时,拉罗谢尔的位置又决定了很难被攻克。至少对现在的法国而言,想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不但要组织起一支三万人以上的陆军,还需要一支能够切断海上补给线的舰队。

想到这些,董南顿时皱起了眉头,不无担忧地说道:“科西莫、费迪南多,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她真提出这样的条件,而我们又答应的话,那无异于跟英国宣战。”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尽管伊利莎白死后英国海军陷入一片混乱,但英国海军的实力还是不容小视。至少在短时间内,重心都放在东方的大西洋公约组织,绝不能摸那个老虎屁股。

令董南倍感意外的是,不等科西莫开口,费迪南多便指着地图说道:“杰克,你不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先不说拉罗谢尔的位置,要比我们离北美近得多。光拉罗谢尔那数不胜数的工匠和水手,就能解决我们最头疼的殖民问题。这方面你是专家,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参战后会对东方计划有多大帮助。”

拉罗谢尔位于法国西海岸,濒临大西洋,十世纪就是一个城市,几百年来都是法国葡萄酒和食盐的主要输出港。百年战争时,一支法国和卡斯蒂利亚海军联军于1372年6月22日在拉罗谢尔海战中击败英格兰海军,从而一度夺取了法国近海的制海权。

由此可见,造船业有多么发达。真要是能够像在神圣罗马帝国一样趁火打劫,那不仅能在法国西海岸有一个落脚点,甚至还能大大缩短造舰所需要的时间。

风险太大了!不但有陷入法兰西宗教内战和王太后与国王内战的危险,而且还会激怒英国那个暂时对自己构不成威胁的敌人。

董南权衡了一番,还是摇了摇头,“二位,尽管我们刚跟尼德兰东印度公司签订了互不侵犯条约,但一万多萨累佣兵在波西米亚最前线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况且杰尔舰队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在摩擦不断的情况下,我们决不能没有一点准备。至少在六艘‘胜利’级巡洋舰下水前,大西洋分舰队绝不能轻举妄动。”

一旦驻守在萨累和盖尼特拉的大西洋分舰队开往法国平叛,那整个摩洛哥西海岸将成为不设防的地区。科西莫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跟巴里、奥赛罗和梅尔斯一样,对萨累的安全,敏感到几乎变态的地步。

以至于宁可让十几艘大小战舰停泊在港湾里,每年花十几万金币养着,也不像尼德兰、西班牙和英国海军那样为商船队护航。想到这些,科西莫不得不点了点头,颇为遗憾地叹道:“既然这样,那就见机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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