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的段少君赶紧抹了抹嘴边的白沫赔笑道。“诶,诶,师伯您这是干嘛,《易经》这玩意师侄我真是不懂,还望您能够给我讲解一番呢,千万别撵人。”
“你师尊提及你的时候,可是说你小子是天文地理,无一不精,无一不通,这区区《易经》里,居然还有你不明之理?”梦真大师半真半假地道。
段少君臊眉搭眼地摸了摸鼻子干笑道。“师伯取笑了,那是我师尊,自然要可劲的吹嘘自己的弟子有百般的好。”
梦真大师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你小子,还真是,只要对自己有利,什么话都敢说,你师尊若是听到这样的话,非气得跳起来不可。”
段少君嘿嘿一笑,反正咱是晚辈,而且梦真大师似乎是一位文明人,嗯,不喜欢动手更喜欢动嘴的文明人,所以这个厚脸皮的家伙自然就放得更开了。
梦真大师也的确是一位和善并且风趣的人,妙语如珠,与段少君胡扯瞎扯,居然能够聊到一块去,实在是让段少君大生好感,这位师伯实在是个妙人。
对于师伯惩罚的胡小娘与陈俭,段少君觉得师伯做得很对,像梦真大师这样慈祥宽厚的人,肯定是被那两个孽障给气坏了,才会拿出读书人的惩罚方式。
只能说那两个家伙活该,聊得愉快,茶水与茶叶都已经换了几次,直到天近黄昏时,段少君这才惊觉已在这闻知寺内停留了一整天的光景。
“好了,你这小子也快回去吧?老衲的老茶,今日可是让你喝了不少了。”梦真大师眼身边的茶盒,不禁心疼地道。
“师伯瞧您这话说的,这样吧,明日师侄给您带包茶过来,省得下次我来,您以无茶为由,拿清水招待我。”段少君嘿嘿一笑说道。
换来的是梦真大师笑骂了一声滚。段少君应声大笑而去,衣袂飘飘,林间穿行,哼着不知名的悠扬曲子,渐行渐远。
#####
少君那潇洒不羁的从容身影,梦真大师连连摇头。“难怪师弟会动心,居然收了这么一个眼界高远,博学广闻的才俊,连老衲子都些心动啊。”
“师尊您这话若是让师叔听到,肯定又得冲您瞪眼睛。”中年僧人笑了笑,步上前来,帮着梦真大师收拾茶具,一面说道。
梦真大师失笑道。“好你个鉴星,可不许这么说你师叔,你师叔虽脾气急了些,可是若论机变畴谋,确胜老夫百倍。”
“那既如此,师叔何不来京师,反而让师尊您在京师久住?”鉴星和尚收拾好了茶具,在一旁的木盆里边清醒,一面不解地问道。
梦真大师笑容渐渐敛去,悠悠轻叹了一声:“非是他不愿来,而是不能来。”
鉴星和尚不由得一愣,缓了缓正在洗茶具的手,抬头望向了师尊。
“身在庙堂之高而忧其民,身在江湖之远而忧其民……师弟啊,你的苦心,天下间,又有几人能知晓呢?”梦真大师缓缓地诵读出梦惑给自己寄来的信中,段少君那小子偶尔拍马屁留下的这两句名言,却一如梦惑方丈自己一生的写照。
而天子的心思,天下间又能够有几人能够猜测得到?或许,也就只有自己那个当今天子同胞弟弟的师弟,才能够查知一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不能,也不可以留在京师,而远在江南,反而能够让天子感念旧情,仍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