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得这个笔迹,赵友全在她办公室写供罪书的时候,她看过。
可她完全看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掐断最后一根稻草的人,比杀人者更该死。”
住院的这几天,炎凉一直神思不属。
赵友全的死讯上了报纸,盛世酒店杀人案因为他的自杀也逐渐失去关注,法庭结案后,炎凉从子画口中辗转得知赵友全葬礼的举办时间和地点,不顾子画的阻拦,拖着病躯参加。
炎凉换了一身黑衣黑裙,脸色苍白眼圈黑重,子画有点不放心。她也看了赵友全留下的字条,或者说……绝笔,反复安慰炎凉:“你不用自责,你对他并没有亏欠,这个掐断最后一根稻草的人,说的一定不是你。”
炎凉苍茫的看着门外,如果指的不是自己,那么为何要让人把纸条带给自己呢?
她早该想到,以赵友全的激愤性格,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而她只顾着自己的近况,将赵友全的事完全抛诸脑后,她不是一个称职的律师。
子画搀着她,缓缓走出医院:“你这一去,赵友全的家人不知道会不会为难你。”
“我献一支花就走。”
“但是……”
炎凉已经戴上墨镜跨进了出租车。
关于赵友全的自杀原因,众说纷纭,多半都是因为失去信任的辩护律师,认为自己必判死罪,所以选择了自裁。
一个死刑犯的葬礼,显得萧索凄凉,零落的墓碑前,只有赵家二老相互依偎着哭成泪人,因此炎凉和子画的出现,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炎凉一言不发的放下一枝花,转身时,对上赵家二老疑惑的眼神。
“你是……”
炎凉扭开了视线,并没打算回答,或者说,她没脸见赵家二老。
然而两位老人却在她背过身时叫住了她:“你是阿全的辩护律师吧?”
炎凉一怔,侧头看子画,这才发现子画今天上午刚下庭,领子上的律师徽章还没摘下。
她叹了口气,小心点头。
二老并没有想象中的激愤,赵母推了推老伴儿,从老伴的衣兜里掏出一个手帕包裹着的物件。
炎凉略显惊诧的看着,只见赵母打开手帕,中间包裹着的竟是一枚璀璨夺目的钻戒。
这不是……刘璐手上遗失的钻戒吗?
二老对视一眼,说:“昨晚收拾阿全的遗物时发现的,我们虽然不识货,也知道这东西不便宜,阿全肯定买不起的,这孩子……唉,麻烦律师小姐交给警方,让他们尽快还给失主吧。”
子画眼睛都看直了,愣了愣,才上前收回戒指。
回去的路上,子画嗟叹:“赵友全的父母都是敦厚的老实人,怎么赵友全的性格会这么偏激?”
炎凉皱着眉头不发表意见:“戒指找到了,还是先拿去交给慕警官,也许还会有一些跟进线索吧。”
“还查什么查,法庭不是都结案了吗?”
“总觉得赵友全自杀太蹊跷……”一阵绞痛突然袭来,打断了炎凉的思路,她强忍着这阵短暂的绞痛,摇摇头:“也许是我多心了。”
子画耸肩:“你就是被那纸条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