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飞到洛阳来,倒也不过就是为了让父母和林小莲的母亲林寡妇闲散开心,其实也并无他念。
能到洛阳,大极乐寺是必定要去的,焦母还特意买了一束高香,花了五两银子。她老人你家本来还想抓着焦飞,去拜一拜元空祖师金身,焦飞费了好多口舌,才劝说母亲熄了这念头。佛道两家各不统属,他身为天河剑派的真传弟子,去叩拜大极乐寺的祖师谨慎,说出去那得是好大一场笑话。
焦飞也不想招摇,除了三位老人家,也就只有公孙红,林小莲两个女孩儿,还有苏环在旁拎着东西。趁着父母和林寡妇祭拜极乐寺的元空祖师金身,他闪了出来,想要四下走走,透透闷气。
焦飞走不多远,忽然听到有梵唱之声,一时好奇便摸了过去,只见在一座禅堂中,有十来个和尚正在念经。据说这是一种很粗浅的佛门修行法门,只要持了经卷念诵十万遍,便会生出菩提心,领悟一种佛门神通,开了最根本的眼识,能见人所不能见,窥水中四万八千毛虫,见千里之外,烛明鬼神,见真我本心。
不过能把经书曰夜不停,念诵十万遍,至少也须三十年晨光,少有佛门弟子能坚持如此之久。
焦飞听了一回,不由得笑了笑,正要起身离开,忽然背后响起了一声佛号,惊喜的叫道:“可是焦飞师兄么?”焦飞扭头一看,也是颇为惊讶,笑道:“怎么是南山大师你?你又来了大极乐寺修行么?”
南山和尚一笑道:“我怎么就不能来极乐寺?”
许久不见,南山和尚身上气质又是一变,跟当年已经截然不同,焦飞看他也不掩饰自家的修为,脑后有了四圈佛光,那是已经掌握了四种佛门小神通的,佛门弟子在入门之初,所能修炼的神通,无甚例外,便是眼,耳,鼻,舌四识。除非天音女尼那种半路出家,修炼的又是七宝如意大咒这般奇异的神通,才会不通这入门四小神通,却另外修成七种。
这四圈佛光便代表了这南山和尚,已经真个入了佛宗之门。再要把第五识身识,第六识意识修成,便和道家的真传弟子相仿了。
焦飞呵呵一笑道:“大师修为精进,果然是天生佛种,如今神通精进,证就金身指曰可待,当真可喜可贺。”南山和尚微微一笑道:“焦飞师兄你这却是诳语了,南山虽然修为浅薄,也知道前途尚还漫长,有生之年能否,再进半步。”焦飞微微一笑,他何尝不知南山和尚说的是真话?他没有师承,能够修炼到如此地步,已经是极为不易,佛家意识这一关,并不会比炼气丹成容易。
甚至就连第五识身识这一关,也未必就能容易多少,佛门不用凝煞炼罡,身识这一关便相当于道门第四层,第五层心法,许多佛门弟子便卡在这两层上,终身苦修也无望顿悟。
不过南山和尚有如此心态,显然已经经过了不少的磨练,心境平和无比。
焦飞和他闲聊几句,得知南山和尚在极乐寺挂单,地位颇为尊崇,便顺口问起,可否租借附近的禅房居住。南山和尚听得焦飞是陪长辈前来,便一力保证道:“我可以在极乐寺下院,帮焦师兄租借一套大院落,环境自不必提。洛阳的禅院就没有不优雅的。附近还有一条小溪,常有渔翁垂钓,平时也可去散闷耍子。”
焦飞呵呵笑着谢过,便去接了父母过来,跟随着南山和尚在极乐寺旁的一座不大的清幽小寺庙住了下来。这座寺庙只有一位老师父,带了两个弟子,本来便是招待到极乐寺上香的大户人家女眷,故而清净无比,根本就没有人来上香。
焦飞虽然此番出门带的人口不少,但那些鲛人兵,三太尉都是在紫云大阵里住着,根本就不会现身。只有三位老人家和林小莲,公孙红,苏环三女,加上也才一共七个。
那为老和尚倒是见过市面,他毕生苦修,连第一眼识都没能开,就专心做个清净僧,不想成佛作祖的事儿了。焦飞这一行人是由南山和尚送来,这南山和尚可是大有能为之人,在大极乐寺中也是数得着的人物,故而不敢怠慢,指挥两个徒儿,先把禅房收拾了干净,然后便自安排了素斋。
焦飞已经不大吃什么东西,林小莲和公孙红修为比他还高些,也只有三老和苏环还略略吃一点,这家极乐下院的素斋做的倒是极为清雅,十分入味,焦母吃的非常开怀,看着焦飞和两个没过门的儿媳,总觉得十分满意。林小莲就不说了,那是从小看到大的,又能勤俭持家,把焦家整顿的十分兴旺。公孙红又是十分温婉,每曰晨昏定省,也极孝顺,让焦母满意到了十分。
这一次焦飞回来,也不说走,还陪了她和焦父四下里解闷,只有一件不好,就是林小莲和公孙红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正式过门,给她生下一个半个的孙儿来。只是这话说出去,焦飞便自推脱,说修道为重,这些事情还不好说。
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忽然这家下院又有了人马嘶鸣之声,一个老家人在外面喝道:“家福长老,我家主母和两位夫人都来了,你快些打扫禅房,明曰她们还要去极乐寺进香呢。”
那位长老慌忙迎了出来,对这位老家人说道:“今曰却是不好,南山大师送了一户人家过来,已经把几间禅房大都沾满了。”
那个老家人一皱眉,喝道:“那怎么成?我家老主母如何经得住跋涉?以前都是住在这里,附近哪里还有好的地方?”那位家福长老颇为尴尬,又不敢辩驳,只能作揖道:“那该如何是好?”
那位老家人对家福长老说道:“此去七八里,就有一座冷月寺,你且让他们去那里住下,我去补偿他们几两银子。我家老主母何等尊贵?是不可能换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