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部的小会议室,例行部务会议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长条会议桌旁周沛凝居中而坐,左右手两边一位常务副部长两位分管副部长三位部务委员各按次序汇报工作,江风和伍菲坐在角落里奋笔疾书担任记录。
伍菲是在作会议记录,江风是在假装作会议记录,话说玩笔杆子的行当江风还欠缺的很多,迈不开腿更跟不上骝,但是总不能干看着啊,就观察着各位不同身份的领导们的话语神态,毕竟能坐在这个屋里开会的都是有故事的人,甭管是靠实打实的政绩晋升的也好还是溜须拍马上来的也罢,总归是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值得后辈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会议先学习市委文件精神,也就是所谓的务虚会,大家畅所欲言,不涉及具体的问题和利益,气氛总是那么融洽,学习了半个多小时然后是周沛凝的总结是讲话,然后也就告一段落了。
讲话完毕就进行的第二个议题也就是省直部门下派的挂职干部的使用问题,话说挂职干部交流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一般来说主要有三点,首先就是增长了知识才干,提高了领导水平。下派挂职的干部,虽然文化素质较高,但缺少严格锻炼和艰苦环境的磨练,缺乏做群众工作和解决复杂矛盾、问题的能力。通过挂职锻炼使年轻干部的理论知识升华并转化为实践的能力,促使他们改进工作的思维方式,掌握行之有效的解决问题的方法,丰富工作的阅历,尽快地完成了角色的转换,提高做好群众工作、解决实际问题和驾驭复杂局面的能力,工作水平、协调能力。
第二能密切了干群关系,通过下基层锻炼树立了良好的形象,密切了干群关系。
第三能拓宽了选人用人的视野。挂职锻炼富了阅历、拓宽了视野、开拓了思路,促进了理论与实践的结合。
虽然经是《九阴真经》但是练着练着就被有些人练成《辟邪剑谱》了,根本就变味儿了,现在挂职干部大体上分为三个种类,一种是单位里的青年才俊得领导青睐有意大力栽培的人物,这种人物不消说,回来就是提拔重用,但是问题也来了,哪位领导会把自己单位的人才和用的比较顺手的部下往外推啊,全在手心里捏着呢,所以这种挂职干部所占的比例比较少,再有就是原单位里讨人厌的角色或者是跟错人站错队的正好借挂职锻炼的名义被踢出局,美其名曰摔打,但是摔打够了回来了位置早就被占了,全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谁会把屁股底下的椅子让出来?这不是玩笑吗?
再有就是有大抱负大志向的人才自己主动申请挂职锻炼,但是宦海浮沉波诡云谲,真整能成长起来的少之又少。
最后一种可就有说法了,全是那种有大能之人啊,“挂个职换换岗,一年半载提处长”的说法指的就是这种人,这些有路子的家伙随便找个条件不错的地方窝个一年半载的回来直接走向了新的领导岗位,换句话说挂个职无非是为了履历上好看点,为下一步晋升打下基础,至于说什么把先进的管理理念带入基层神马的全是瞎扯,挂职干部在下边区县一般不管事儿,偶尔也是利用自己在省里的关系人脉跑个扶贫款啥的就算是比较尽职尽责的了。
现在新城这一批挂职干部依旧是这样,大部分挂职干部都挂在相对落后一点四个县的县委县政斧,有点门路的挂在五个市辖区里,话说新城的经济水平的确是不如省城江水,但是怎么说也是全国首屈一指的资源型城市啊,在松江省来说那也是前三的城市,并不是所谓的条件多艰苦的乡下,挂职干部也吃不着苦头,并且挂职的干部都是有点级别的,一般所以说这一趟挂职就是走个形式,这事儿大家心里都清楚,所以这个议题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再者说了干部去向都是早就定好的,市委组织部无非是扮演着一个干部输出单位和接收单位中间的桥梁罢了,并没有什么实质的东西。
这两项问题讨论完了,至于剩下一个议题就相对敏感了,主持会议的部务委员兼办公室主任冯玲就说话了,道:“同志们,现在要说的第三个问题就是咱们部内党建科和培训科负责人的人选问题”
这俩单位都是冷衙门无非是有级别没有和组织部这个名头相称的实权,所以说周沛凝并不在意人选问题,对几位大佬的渗透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则无鱼,总是要做做样子的,省的留下一言堂的话柄,虽然事实上就是一言堂。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居中而坐的周部长,听周部长定调子,然后大家赞成亦或是部长的几位小弟先在下边暗箱艹作一番然后拿到会议上走个过场,就是这么简单,但是今天好像有点反常,周沛凝只是端着茶杯不紧不慢的道:“同志们先议一议吧,看看大家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大伙都愣了,周部长今天是怎么了,竟然如此的云淡风轻,难道是这俩部门太不重要周部长连关注的热情都没有?部长不发言但是大家不能不发言啊,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目光都落在了分管这两个部门的副部长刘庆楠身上了。
刘庆楠四十多岁,个子不高白白胖胖,一笑像一个弥勒佛,大家希望他先发言一是因为他身为分管副部长在这两个单位的负责人人选问题上比较有发言权,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的身份非常特殊,他是组织部的一面旗帜,一面映衬组织部并非一言堂的旗帜,他并不是周沛凝的嫡系小弟,他十几年前也是一位准秘书出身的人物,但是很巧合的是他当时服务的对象恰恰是今天的市长潘再臣,话说潘再臣在新城经营多年,门生故吏极多,只不过是八年市长干下来垂垂老矣,多年升迁无望斗争的心也淡了,既然仕途无望,潘再臣就把目光放在了经济领域,几个孩子都在积极的创造点经济效益,趁着自己老头在位还不狠整一票的话,等老头子去人大盖橡皮章的时候,谁还管你潘三公子是神马东西?早把你弄到监狱里边领盒饭唱赞歌去了。
由于潘再臣位高权重又没了大的斗争之心,这样就成了各派争夺的焦点,所以谁也不会得罪他,就因为这一点他儿子走私倒卖原油全成了半公开的事儿了却没有人查,虎视眈眈的常务副市长赵卫雄没看见,大气磅礴的周沛凝副书记没看见,市委大班长于振明照样没看见,不得不说再有正义感的政客说白了还是一名政客,一句“政治是一门妥协的艺术”就全概括了。
虽然这家伙一直是潘再臣留在组织部的一枚钉子,但是这家伙长袖善舞,很会来事儿,圆滑的就像他的身材一样,完全是个球,所以他才能躲过周沛凝的清洗,至今坐在副部长的位子上,虽然并不是常务副也不分管要害科室但总归是老资格的正处级副部长,名声摆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