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离修见他这幅模样,应该不是小事,问道:“焦师兄,你这是什么毛病?一路上也看出什么问题啊,怎么突然就发病了?”
焦龙甲艰难的在床上摆出打坐姿势,解释道:“以前和一个妖怪打斗,受伤后留下的,我稍稍运功疗伤,很快就好。你在这坐着别动,千万不能离开房间半步,否则我会有生命危险。”
“这么严重?师兄放心,我一定寸步不离。”施离修听他这般说辞,确实吓得不轻,一脸认真的承诺道。
“好,师兄谢谢你了!”焦龙甲应付一声,便两手握成法诀,闭上眼睛作出运功模样。可他除了摆出姿势外,再也没有其余的动作,坐在床上像是雕像一座,完全不动弹分毫。
施离修睁大了眼,暗道:既然焦师兄要运功疗伤,怎么变成假人模样了?
上下将他打量一番,也没看出有何不同,便尝试着轻声唤道:“师兄?师兄?”可是叫了好几声,焦龙甲都没有半点回应。施离修有些惶惶不安,想要伸手推推他,又怕自己的动作惊扰到他运功,只得在房内来回踱步,既不敢离开半步,也不敢擅自惊扰他。
此时福善方丈已和江龙安等人商量完毕,命弟子抬出一副简陋担架,上面躺着一架森森白骨,和一支破旧的金色禅杖。这白骨残缺不全,全身上下有多处断口,按着原样拼凑起来,却是别扭非常。骨头上有许多杂乱无章的咬痕,每个咬痕颜色和损毁程度不一,有黑有红,有紫有青。有些咬出几个牙洞,有些被咬得整根碎裂,可谓触目惊心,惨不忍睹,足以想象智敬大师死状如何凄惨。
众人起身围到骸骨近前,福善方丈双手合十,对智敬遗骸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转头对朋楚等人说道:“各位师侄,这就是老衲师弟智敬的遗骸,从尸骨和这根游龙杖上的痕迹来看,绝不可能是林间走兽所致,寻常妖魔鬼怪也无本事取智敬师弟性命,更不可能在尸骨上留下如此恐怖的痕迹。所以老衲与几位师弟断定就是五鬼所为,你们只需用验尸水通灵,回到十七年前的野竹林,看清持有五鬼幡之人是谁即可。”
“好,我等一定尽力而为。”朋楚答应一声,转头对江龙安道:“江师姐,请吧。”
江龙安略一点头,将手中漠然剑递给听雨保管,然后从怀中掏出个蓝色小瓶,在智敬骸骨边就地打坐,轻轻拔出瓶塞,将里面的验尸水在智敬头颅上倒下一半,剩下则倒在自己掌中,稍稍揉搓后,闭目抹在自己的眼皮上。
众人围在一旁,睁大双眼看得全神贯注,生怕落下一个细节。
江龙安默念咒语,也不知念了些什么内容,都是闻所未闻的奇怪语句。不消片刻,正当众人屏息凝神之际,就见智敬遗骸突然猛烈颤抖,将碎骨接口震的全部散开,刚才滴到验尸水的头颅散发淡淡幽光,虽然事先知情,众人仍然暗暗吃惊。
骸骨抖动过后,很快就安静下来,可江龙安却是浑身一震,额头汗水横流,禁闭的双眼幽光大放。
众人不知内里,不敢轻易出声,但面面相觑之中,眼神都在互相询问。
此时江龙安已通过骸骨为媒,与智敬亡魂通灵,并深入智敬十七年前的记忆中,找寻他死因的来龙去脉。
她看见一座名叫双青岭的幽暗大山,一名挂着红色长披风之人怀抱两名婴儿,与智敬大师言语对峙。智敬救下一名女婴,送往神尼山婆罗寺,与主持怀慧师太寒暄一番,取名念寂。她看到一座贴满黄符的村落,一名老者向智敬大师诉说村中怪事。她跟随智敬的身影来到野竹林,看见一位身穿黑袍头戴斗篷的神秘人,此人祭出一张血红大幡,上书:我今有命,五鬼来朝!
她还看到五鬼呲牙咧嘴,面目凶恶,与游龙杖召出的四条巨龙厮斗一处。她听到怨灵掌、佛光普照等词汇,在激烈交战后,智敬大师被五鬼残忍地撕扯身体,凄厉地噬咬全身,她清楚的看到智敬眼里深深的不甘。
那黑袍人的身形和声音是那么地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那被斗篷遮住,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的面容,好像似曾相识。这种感觉是那么强烈,以至于江龙安眉头紧皱,苦苦的在脑中思索。
终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他?”
“啊!”江龙安脑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吓得她娇躯一震,猛地睁开双眼,额头香汗淋漓,后背衣衫湿透,显然是事情的真相大大地出乎意料,才能让冷艳美人江龙安如此失态。
众人见证一惊,福善方丈急忙询问:“江师侄,你看到了什么?”
朋楚、听雨、黄书郎也是一脸急色,问道:“师姐,如何?”
江龙安吓得不轻,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在听雨搀扶下站起身来,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智敬大师的确是被五鬼所杀,确实有人重新造出了五鬼幡!”
福善方丈对此早就断定,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个,问道:“可曾看清那邪人是谁?”
江龙安面色惊慌,犹疑不定:“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