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璟和冯邑、花允萧等人一起,商量了出征的事情,又将后续事情全数安排妥当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众人离宫之时,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上阳宫里点了灯,芹兮端着水进来伺候两人净手之后,就吩咐宫人将准备好的饭菜送了上来。
荤素搭配,菜色看上去十分精致。
薛柔和容璟忙了一天,也是饿了,两人一起吃了饭后,芹兮便忙着命人将碗筷撤了下去,然后服侍薛柔沐浴。等到她们出来之时,容璟还没离开,反而让彭德带着人把御书房的折子全部送来了上阳宫里来,薛柔就知道容璟今夜是又准备赖在上阳宫不走了。
“你今天又不回帝王台?”薛柔任由芹兮替她用干帕缠发,一边看着容璟问道。
容璟站起来走到薛柔身旁,熟练的接过芹兮手里的东西替她缠发,嘴里无比正经的说道:“帝王台阴森冷寂,不适合人居住。”
彭德听着容璟的话忍不住嘴角一抽,帝王台乃是历朝皇帝居住之地,有至阳龙气镇压,哪怕是午夜子时周围的宫人也足够绕着上阳宫围一圈了,哪来的阴森冷寂?
薛柔没好气的睨了眼容璟,伸着指头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她脸旁边的脑袋推开了一些,不满道:“你天天留宿上阳宫像什么样子,回头朝中又该有人说我迷惑帝王祸国殃民了。”
“多事!”
容璟闻言手里动作不变,却打鼻孔里发出不满的冷哼声。
如今朝中人人都知道,新帝后宫只有柔王一人,虽不是妃,却夜夜同宿,在所有人眼里,都认定柔柔已经是他的人了,可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他和柔柔虽然同食同宿,可是每到入夜柔柔就会一脚把他踢下床去,死活不让他碰。
如今两人之间那是比阳春白雪还清白,偏偏每一次夜宿上阳宫之后,第二天清晨起来时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听着朝中上下盛传他和柔柔夜夜春宵,更有甚者那些太医看着他脸上冒起来的痘子,居然劝他美人虽好可也需节制。
见鬼,他那都是欲求不满憋得好不好?!
芹兮看着容璟黑漆漆的脸,作为知道内情的人之一,肩膀一耸差点笑出声来,彭德面对着容璟突然露出的杀人目光,生怕自己被芹兮连累成了炮灰,连忙拽着芹兮就朝着容璟行礼告退。
等到出了门外,芹兮才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胆子可真大,也不怕惹恼了陛下。”彭德压低了声音说道。
芹兮笑的眉眼弯弯:“陛下可没那么小气。”
彭德闻言扯扯嘴角,容璟要是不小气的话,这世上就没有小气的人了。
芹兮嘴角上扬,靠在门外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彭德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见状忍不住开口道:“遇见什么好事了,心情这么好?”
“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什么挺好?”
“什么都好。”
姑娘没有为了复仇变得狠心绝情,没有陷入仇恨的漩涡中不可自拔,更不会在复仇之后失去了活着的动力而不知所措。
只因为,她身边有了一个爱她胜过生命的男人,浸透了时光,温暖了岁月,从今以后无论怎样,就会陪着她。
……
房中烛火摇曳,两人笑闹了一会儿,就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容璟坐在桌前批着折子,而薛柔就披着厚厚的狐裘斜倚在不远处的贵妃椅上,手中抱着容璟替她寻来的那些古籍翻看着。
房中一时寂静,只有纸张偶尔翻动的声音,却让人觉得意外的舒适。
容璟批了一会折子,坐直身子捏着鼻梁朝着薛柔问道:“柔柔,你的网都撒出去三个月了,内奸和暗地里的人都已经找到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薛柔懒洋洋的抬起头来,嫣红的嘴角微微上扬,漂亮的眼睛弯成了一泓新月,那其中的烟岚仿佛要将人溺毙其中,嘴里随意道:“等到这次出征后吧,他这么想在暗处挥斥方遒,那咱们也得给他机会不是。否则不让他站在高处享受一番就跌下来,显得咱们多绝情?”
爬得越高跌得与越惨,不让他以为胜券在握,肆无忌惮的享受一番高处的风光,又怎能让他在跌进谷底之时绝望的疯狂。
敢在背后算计于她,动宁氏商行,甚至联合北戎皇帝差点害死阿尧,让他这么轻易去死,怎么对得起他?!
容璟听到薛柔的话后,丝毫没被她话中的杀气所摄,反而理所当然的笑道:“你玩的开心就好。对了,景王那头怎么样了?”
“阿尧和明九方已经抓住了北戎过半的兵权,再加上南门烈回去,南门世家得知北戎皇帝算计他们想要让他们绝后的事情之后,率兵反水,虽然没有明目张胆的造反,可是南门烈投靠阿尧就足够让北戎皇帝喝一壶的。眼下北戎皇帝已经是焦头烂额,如果不是还有几个军中老将支持他,恐怕早就被那几个皇子给弄下来了。”
薛柔笑的清浅:“说起来,北戎的处境比周国好不到哪去,朝中几个皇子为了争权闹腾的厉害,再加上明九方和阿尧在中间拨弄,短时间内绝对无暇来管周国的事情,我们只要速战速决,他们就算想要做什么也来不及。”
“我会尽快定下出征的事情,把周国拿下。”
容璟听到薛柔的话后懒懒扬唇,他们筹划了这么久,几经折腾好不容易才有了这次的机会,能够让周国伤筋动骨北戎无暇南顾。如果不珍惜拿下周国,那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薛柔听到容璟的话后展颜一笑,放下兵书伸了个懒腰从软塌上站起来,身上的狐裘落在软塌上,露出里面穿着的月白色里衫。自从上次薛柔受伤变得畏寒之后,上阳宫里的炭炉就一直没有熄灭过,刚刚沐浴完的薛柔并没有穿着太厚,之前披着厚厚的狐裘时尚且不觉得,可此时狐裘落地,她里面穿着的月白长衫就显得她整个人曲线玲珑起来。
高高隆起的胸前,盈盈一握的腰肢,被热气熏染后肌肤上带着一丝浅粉色,白玉般的耳垂上没有任何坠饰,而一头半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沾湿了肩头的衣裳,那清丽容颜在烛光之下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容璟抬头原准备说话,谁知道在看见眼前的薛柔后,眼神直勾勾的落在她的身上就再也移不开眼。他耳尖染上浅浅的红晕,喉头不断滚动,只觉得口干舌燥。
“柔柔。”
“怎么了?”
薛柔听到容璟叫她,还以为他有政事想要问他,便直接走到了他身旁,谁知道容璟却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稍一用力,便带着她整个人跌进了怀里,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见他脸颊猛的压了下来,略带冰凉的薄唇瞬间覆盖在她的嘴唇之上。
两唇相抵,温热的触感从唇间传来。容璟灵活的用舌尖撬动薛柔的唇齿,探入她的口中与她舌间纠缠,两人之间紧贴着的肌肤逐渐升温,而薛柔只觉得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抽光了一般,白皙胜雪的肌肤上也逐渐染上了一层艳粉色。
容璟温热的手掌在薛柔腰背之间游移,修长的手指隔着衣料带起一串颤栗,而他的嘴唇则是顺着薛柔的脸上不断亲吻,从额头到眉间,从双眼到脸颊,最后轻轻落在她粉嫩如玉的耳垂上,舌尖划过之后,就听到薛柔嘴里传出一声嘤咛。
“容璟…”
听到薛柔带着娇媚的呼声,容璟身子一紧,身下感觉仿佛要炸裂了一般,而望着薛柔略微敞开的衣襟内露出的白皙,他幽黑的双眼之中满是欲望的火热,那仿佛想要将薛柔吞进肚子里的炙热烫的薛柔脸颊通红。
薛柔双眼如水的看着容璟,正当她以为容璟会忍不住时,容璟却是没再更进一步,而是猛的低头在她嘴唇上咬了一下,下一瞬便长手一揽把她整个人都紧紧的搂在怀里,力气大的仿佛要将她揉碎一般。
“容璟?”薛柔面露不解。
容璟将下颚靠在她肩头,胸口传来如擂鼓般的声音,强忍着欲/望声音沙哑道:“柔柔,我不想委屈你,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待到我君临天下时,我会以江山为聘,万里红妆,让你风风光光的成为我容璟的人。”
薛柔听到容璟沙哑的声音,感觉到他不断起伏的胸膛,心中有热流划过。
她和容璟之间,除了最后的男女之事外所有能做的都已经做过,她与寻常女子不同,经历过两世人生,她与容璟又早已生死相许,哪怕他要了她她也不会抗拒,可是这个男人,他看似随性肆意,可骨子里却疼她惜她,怜她爱她,哪怕世事倾覆,也绝不愿她受半丝委屈。
江山如何,天下又能如何,有他相伴,这一世……值了。
薛柔伸手回抱着容璟,两人之间紧紧相依,不留半丝缝隙。
窗外明月高悬枝头,一阵风吹过,梅花伴着风飘落,带着无边缱绻温柔。
许久之后,薛柔身子有些发麻忍不住动了动,谁知道容璟却是突然倒吸口冷气急声道:“别动!”
“怎么了?”薛柔身形一扭。
容璟急抽一声喉间发出一声呻/吟,连忙用手按住薛柔的腰咬牙道:“柔柔,别引诱我。”
“……”薛柔满脸不解。
容璟见她懵懂的样子,突然抓着她的手朝下探去,一边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道:“我觉得我刚才说的话都是错的,反正你都是我的人,不如咱们现在就洞房花烛吧,我想要你…”
手掌握着那极致的火热,而耳边带着压抑欲望的话语更是让的薛柔脸颊通红。
她两世虽然都未经人事,可却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子,感觉到手指间不断膨胀的硕大,薛柔轻呼一声连忙狼狈的从容璟怀中跳了起来,浑身僵硬,脸颊更是通红的好像要滴出血来,水润的大眼中满是羞恼之意,怒瞪着容璟骂道:“容十三,你个流/氓!”
骂完之后,薛柔不敢再和他呆在一起,连忙转身就快步进了内室,而容璟则是坐在原地,看着她仓惶而逃的背影嘴里发出愉悦至极的笑声。
第二天早朝,新帝欲发兵周朝,御驾亲征的事情便传遍朝野,如今楚国朝廷上下皆是新帝的人,而且新帝摒弃前朝留下的弊端,废弃无贵不可入仕,无举不可入朝的旧规,破格纳新,招贤选能,朝中有进取之心胸怀壮志的大臣比比皆是,所以对于新帝御驾亲征的事情无一反驳。
散朝之后,朝中上下齐动,六部尽皆筹备,再加上有宁氏商行从旁支持,不过短短几日,三军未动之前,粮草就已然充足,所有人都对新帝出征之事充满了信心。
……
皇宫,御龙台。
“那个孽种居然准备亲征!?”
新帝登基还不到半年,朝局尚未完全稳定,容璟居然就想要率兵亲征?
他到底是胆大,还是无心!
楚皇半倚在床头,急速衰败的脸上瘦的皮包骨头,而他却只是抬头看着不远处穿着宫女服装的萧太后。
不过短短半年多时间,萧太后原本保养得宜的面容上浮现了许多皱纹,皮肤上长出了淡淡的褐斑,就连乌黑的长发上也染上了霜色,两鬓斑白,配着她满是阴鸷的双眼,就犹如一个刻薄寡毒的年老妇人。
听到楚皇的问话,萧太后冷声道:“哀家没必要骗你,南北周朝大战,容璟必会抓住机会趁虚而入,如今六部已动,不出五日,他就会带兵出征,你被他困于此处****受人折磨,难道就不想趁此机会翻身?”
楚皇“哈哈”笑了起来,声音阴森低沉,下一瞬恶狠狠的看着萧太后寒声道:“朕翻身?朕看你是想要利用朕翻身吧,你这个毒妇,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想要朕帮你,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