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儿见青衣瑟瑟发抖,不只是冷的还是疼的,便颠颠地跑去关了窗户。青衣虽然是奸细,但如今的惨状已经抵消了之前的过错,他喜欢看美人儿,更同情弱者,现在的青衣两项都占全了。
“奴婢在宫册上,就是贤妃娘娘宫里的宫女,只因殿下这边需要人手,就暂时被派了过来。贤妃娘娘是奴婢的正经主子,就是要奴婢死,也是应该的。”青衣这样说着,哭得更伤心了,“可是,贤妃娘娘要把奴婢指给张春做对食,奴婢见了张春就,就害怕,宁可死也不愿嫁给他的。”
“所以,贤妃就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是死,还是嫁给张春。”宇文佑语气中带着怜悯,“你很不走运,竟然活下来了。”
张春,掌管暴房的大太监,相貌不丑不俊,整治宫人的手段那叫个阴狠毒辣,花样百出。他看人的时候目光总是阴测测的,带着打量,似乎在想着某样酷刑用到这个人身上该多有看头。如此变态的人,不要说宫女太监,就是年纪稍小些的皇子公主,被张春顶上一眼都要发抖。
把青衣指给这样一个臭名昭著的老太监做对食,既是对青衣的惩罚,也是想借此打掉青衣所有的念想,从今以后就是一个受她操控的玩偶。贤妃母子三人都很霸道,不允许手底下的人背着自己搞小动作,青衣作为一颗棋子,小心思太多了点,又没本事藏好尾巴,有这样的下场不足为奇。
“奴婢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想过了,就是死也要干干净净地死。”青衣神色坚决,已经抱了必死之心,“主子知道奴婢心怀不轨。却从来没有亏待过奴婢,奴婢对不住您,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还有徐公公,也多谢你的照顾。”
“你别这么说。主子不会不管你的。”徐三儿忙道,宇文佑护短,甭管青衣名份上是谁的人,总是在宇文佑身边呆过的人。若就此静悄悄地消失了也就算了,现在却是当着他这个主子的面被人欺负,宇文佑不会看着不管的。
“你倒是了解我。”宇文佑邪笑着打量了一番徐三儿和青衣,说道,“可是要救人。总该有个名目吧,我若直接找贤妃要人,你觉得她会给吗?不会,青衣的处境还会因此更加糟糕。”
“那,那怎么办?”徐三儿被宇文佑看得浑身发毛,讷讷道。
“我想过了,能从贤妃手里要人的只有皇后,但皇后也不能无端端地跑去要一个奴婢吧?”宇文佑道,“我就说你喜欢青衣,希望与她长相厮守。这样皇后师出有名,贤妃也不好不放人。”
“啊?娶她?”徐三儿嘴巴大张,他喜欢看美人儿没错。但从来没想过娶老婆,因为他不觉得会有女人心甘情愿地跟一个不能人事的太监过一辈子,伺候得不仔细也就算了,万一存了别样心思,他岂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还不如收个徒弟义子什么的,既能养老送终,也能有个后人。
宇文佑含笑点头,他想做个好人,可是去帮一个对他存过不良心思的人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你不是怜香惜玉吗。献一份力也是应该的,况且这青衣也算是角色。给你做老婆还委屈你了?
“主子,奴婢知道您是好意。可是奴婢有错在先,又是将死之人,配不上徐公公。”青衣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你不要说话。”宇文佑一手拍在徐三儿的肩膀上,力气不算大,徐三儿却是身子一晃,“三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徐三儿皱巴着脸看了看青衣,见她面色苍白随时都要毙命的样子,终于一咬牙点了头。不过是多一个要照顾的人而已,娶就娶了。
宇文佑满意的点头,突然想到一句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他现在撮合了一桩姻缘,也是件不小的功德吧?
皇后亲自出面,又打着成人之美的名头,贤妃只好放人。
“从今以后,你就不归贤妃管了,等过两天你伤好一些了,本殿下就给你们筹办婚事,以后跟着我们三儿好好过日子,知道了吗?”宇文佑老气横秋地说道。
青衣和徐三儿相互一看,都红了脸,然后纷纷点头。
“气死本宫了。”贤妃摔了一个茶杯尤不解气,又摔了一个,“我算什么一宫主位,连惩罚一个宫女都有人插手,本是想通过这事让老五丢脸,这下倒好,把本宫自己的脸给丢尽了。”
“一个宫女罢了,母妃犯不着大动肝火。”宇文诚递了一杯热茶过去,又道,“老五他,也逍遥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