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百般苦,最苦是相思。万丈红尘软,有君更添忆。不思证道心,方得真知趣。潇洒无牵碍,逍遥若浮尘。关静宁治好了张少伟的老爹后,拒绝叶皓东相送,带着江兰跟张道浚一起洒然离去。医院门前,叶皓东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心头一片怅然。想着小仙师临别之际念的这首平仄不齐却意境不凡的即兴小诗,突然爆发出哈哈大笑,静宁小仙师一介女流都能悟得去留无意者怡然自得的境界,自己一自负****不羁潇洒豪迈的大老爷们又何必如此着相呢。相逢有日,聚散无常,多思不过多忧而已。
这会儿张大夫正被叶皓东的司机小张堵在病房门口,一脸不满的站在门口生闷气。刚才他还想带人硬闯进去阻止关静宁给张大叔看病来着,是小张当面捏碎一个药瓶子,才阻拦住他。叶皓东的吩咐是没有命令任何人不许进入这间病房,他区区一个普通大夫自然没法子进来。叶皓东走出来,他马上迎了上来,“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难道不懂医学是一门科学的道理吗?你们未得病人亲属同意,怎么可以随便在我的病人身上试验这种虚幻的巫蛊催眠之术?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的话,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叶皓东面无表情,懒得搭理他,吩咐小张:“办个出院手续,然后把人送到济仁堂中医院去,药方交给乐老先生。”
医院门口,叶皓东上了虎子驾驶的吉普车。“大伟他爸咋样了?”虎子回头问道。叶皓东情绪不太高,懒洋洋答:“恢复知觉了,正疼着呢,估计得养个一年半载的。”虎子:“去哪?”叶皓东从吉普车的小储物箱中拿出一份尘封已久的文件,自言自语道:“季四几个月前就拿到了这东西,当时的时机不合适,现在是该让这份东西见天日了,约了干爹在他家见面,走吧,早到一会儿,别让越来越位高权重的谢书记等咱们。”
谢润泽在京城的新家,书房中,叶皓东正在翻看谢润泽书架上的藏书。谢润泽在政坛上堪称少年得意,不到五十岁就走到了这中央核心之地。他的政治智慧和政治哲学无疑很高杆。书架上有几本书有明显经常被挪动的痕迹,叶大官人好奇的统统给拿了下来。毛选,邓选,党史,曾文正家书,宪章与哲学,最后居然还有一本****梅!叶大官人见此书如见故友,哈哈一笑翻看起来,初看此书时年幼无知,并不能理解这本书的妙处,后来长到少年慕艾之时再看此书自觉得已经能理解其中真意,从此没再看过这本书。等看了谢润泽读过的这本****梅之后,竟有了豁然开朗大开眼界的感觉。
谢书记这本书读的很仔细,许多地方还有重点标注同时在结尾处还写上了一些个人感悟。叶大官人过去看这本书是当做一本比较刺激的书来看的,现在看了谢润泽的读书心得,他捋着谢大书记的思路一琢磨,居然发现了以往没注意到的更深层次的思想内涵。
西门庆原是个破落财主,生药铺老板。他善于夤缘钻营,巴结权贵,在县里包揽讼事,交通官吏,知县知府都和他往来。他不择手段地巧取豪夺,聚敛财富,荒淫好**,无恶不作。他抢夺****财产,诱骗结义兄弟的妻子,霸占民间少女,谋杀姘妇的丈夫。为了满足贪得无厌的享乐****,他干尽伤天害理的事情。但由于有官府做靠山,特别是攀结上了当朝宰相蔡京并拜其为义父,这就使他不仅没有遭到应有的惩罚,而且左右逢源,步步高升。这些描写,反映了北宋中叶以后,朝廷权贵与地方上的豪绅官商相勾结,压榨人民、聚敛钱财的种种黑幕。
谢润泽在这段批语后面写了一个叶字,随即又勾掉了。估计是想到了自己跟叶皓东的关系,又觉得拿西门大官人和叶大官人相提并论有些不妥,叶大官人除了在男女关系这方面跟西门大官人有点共通之处外,其他方面显然风马牛不相及。叶皓东看到这段末尾突然出现的这个叶字时也是心中一动,随即又释然了。继续津津有味的往下看。
谢润泽继续写道:西门庆的一生及其家庭从发迹到败落的兴衰史,一方面辐射市井社会,一方面反映官场社会。以点盖面展开了一个时代的广阔图景,彻底****出人间的肮脏与丑恶。西门庆一方面凭借经济实力来交通权贵,行贿钻营,提高政治地位;另一方面又依靠政治地位来贪赃枉法,为所欲为,扩大非法经营,从而成为集财、权、势于一身的地方一霸。当时的朝廷下至市井,官府权贵与豪绅富商狼狈为奸、鱼肉百姓、无恶不作,客观上表明了这个社会已经无可救药了。通过描写西门庆及其妻妾的家庭活动,写出了这个罪恶之家的林林总总,反映了正常人性惨遭扭曲和异化的过程。以潘金莲、李瓶儿、庞春梅为代表的诸多女性,尽管出身、性格、遭遇不尽相同,但都被超常的情/欲、物欲所支配。她们以扭曲的人性去对抗道德沦丧的夫权社会,又在人性的扭曲中走向****和毁灭。
谢润泽写到这里顿笔不再提书中内容,却写道:万事万物皆有其积极和消极的一面。****是腐蚀一切理想的毒药,有扭曲人性的力量。尽管如此,但是****还可以成为一个人有所作为的最大动力。皓东这孩子对****的控制让人担心,他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太不节制了。如果有一天他站到了人民的对立面上,我该怎么做?权钱的结合,利用得当可以造福社会造福国家。一旦权力沦为敛财的工具,或者金钱成为攀登更高权力高峰助推器,其后果不堪设想,还是应当慎之啊。
叶皓东看到这,将书本合上,把这本书放到胸口,闭目凝神沉思起来。谢润泽从外面轻轻走进来,叶皓东听到了却没动地方,甚至连眼睛都没睁。“老爹,这本书送给我吧,小的时候看过,光顾着看西门庆扯旗大战潘金莲了,现在想好好看看,您圈阅的地方影射出了很多道理,我很喜欢。”这还是叶皓东第一次主动这么称呼谢润泽。
“看到里边的总结语了?”
“嗯!”叶皓东坐起来,把书放到桌上。点头应道。“您的那句我该怎么做说明了您对我的疼爱,这一点让我很感动,或许有一天你们会认为我站到人民的对立面了,我希望到了那天您不要以我为念,只管出手往我身上招呼,说句大话,你们未必能奈我何。”
谢润泽一皱眉,“你还真有这样的想法?”
“现在还处于观察思考阶段呢,高一凡的事情让我看到了中央的力量和无奈,尽管方向和路线没有错,但真到了执行的时候,如此庞大的国家想让她顺畅正确而又稳定的运转,其中的难度太大了,或许我真的可以在权利监督方面做些贡献也未可知?放心,我现在还只是有一个模糊的概念,没什么具体的想法,您大可不必急着先天下忧而忧后天下乐而乐。”叶皓东站起身,把拿乱套的书一本本放回书架,只留下那本****梅,意态自然,口气轻松。“充斥在各个阶层的腐败现象,黑恶势力,官宦子弟的霸权现象,官商勾结和分配不均引发的社会矛盾,司法体制和法律内容的不健全,这些问题全交给你们这些干实事儿的领导人来做,恐怕你们也力有不逮不是。”
谢润泽叹口气,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问:“你希望我出面干预平城大兴坑矿难案?”叶皓东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