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年侧福晋还是有分寸的。以后别在背后嚼舌头了,我们正事儿还忙不过来呢。这大半年的我又欠下不少债,明儿就上别院、还有几处稻田看看吧......”
当晚,果然听说那个周嬷嬷被撵了出去,大家总算出了口气。不过大家都知道这只是年家做出的一个姿态而已,因为眼看着年糕一伙和府里其他女人们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第二天下午樱儿到别院没多久,胤禛也来了。
樱儿在一堆账本中站了起来,“王爷,我这回来好些天了,看看,又积压了好些事情。对了,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十三爷?有很多事情要和他商量呢。”
胤禛说,“十三弟的腿病又犯了,过几天再找他议事吧。樱儿,这阵子我没工夫去理会好些事情,你若有什么事情,尽管说给我......你要做的事情太多,以后就不要去王府请安了。咱们议事都不够时间......”
樱儿摇摇头笑道,“既然是王爷定下的规矩,那谁都不得免除,况且现在也一定要让侧福晋高兴,让她平安生产才是。”
胤禛抱着她,托起她的脸端详良久,“樱儿,我从来不会厚此薄彼的,你这样太过委屈,也太劳烦。”
樱儿笑笑说,“这又不是要去冒险,王爷有什么担心的?何况年侧福晋不是处理好了一切吗?内府还有福晋做主呢......王爷不是说议事的时间不够吗?就不要费神那些小事了。”
说着,拉了胤禛在书桌边坐下。
于是两人的话题又不离前线的战况分析、给养需求、筹措钱款之类的。胤禛皱着眉头,说他这里筹的银子远远没有花的速度快,而且筹到的越多,花得就越快。他也向老康暗示了一下后勤给养这里的出入和亏空,但是老康装聋作哑,不过另外授权他去追剿积欠的库银。
这实际上又是一笔烂账。弄军费后勤、追欠银,这是当下朝廷两件最头痛的事,主要是老康碍于亲贵们的情面,胤禛这里追得一严,就有人去老康那里告状、哭诉,于是老康就再给胤禛施加些压力,让他网开一面......
世界上最难的事,不是攻克难题本身,而是你的老板是不是支持你,你的老板会不会率先动摇了,在你背后放黑枪,还让你在前面堵枪眼......那你可是货真价实的万箭穿心......
樱儿知道老康也真不是搞国民经济的料。
老康知道有积欠国家库银的前朝旧制,但是建国初期,那些亲贵们有战功的只在少数,连年征战在外,家里需要照顾,而且国家俸禄体制还不完善,又有关外的军事民/主制度的指导思想,于是用国库的钱来救济这些亲贵。但是进关以后这么些年,亲贵们的子孙越来越多,国家体制也逐渐的完善,于是一些不利于国民经济和国家体制的事情,并没有进行及时修正,所以经济问题逐渐成为困扰国家的一个问题,而且权贵们开始“绑架”国家的经济体制。
老康显然更不懂经济学,总是想当然地从感情出发,做出了一些举措。比如在51年复立太子的时候,他一拍脑袋,就免除全国钱粮,并带积欠。并且昭告天下“盛世滋丁不加赋”等等。
这些举措不但没有解决问题、遏制事态的发展,而且是对后面几年的国家经济体制埋下了祸根,而且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终于,这几年里渐渐尝到了苦果,但是老康没有意识到这个苦果的成因,他只是一味地派不同的人去整治,希望能够有良药来缓和症状,并没有这个意识去根治这颗毒瘤。
现在,这个光荣而艰巨的、风口浪尖上的任务,就落到了胤禛的头上。这个事关联着国家体系,没有老康的决心,几乎是ission(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然朝中的王公大臣的好几股势力,也正好有了机会和借口来打击雍亲王,顺便给老康一个下马威。于是乎,大家轮番起哄、此起彼伏、前仆后继地花样百出......
樱儿听后,轻轻摇头笑道,“噢,原来王爷要操持那么多为难的事情啊?相比之下,我还是情愿天天去给年侧福晋磕头的......”
胤禛苦笑了一下,“我也情愿天天去给欠银子的人去磕头、给贪官污吏们磕头......”
“王爷,你那么费力讨来的银子,说不定下一刻就是给那些蛀虫们塞了牙缝的。也许他们还是会嫌银子少、来的不够快呢。”
“唉,怎么现在这些贪官污吏竟然会到了贻误军机的程度......再这么下去,这个国家非得被掏空了。樱儿,你所说的那个金钱帝国,恐怕也架不住那些硕鼠群起而噬食的。”
“王爷,难道朝廷不想动手整肃一下吗?”
“大敌当前,用人之际,要整肃也来不及。皇阿玛也是知道利害的,所以总是投鼠忌器。”
樱儿道,“唉,看人挑担不吃力,其实这怎么会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我这一回来,又是去嫦姐姐家,明天开始就到各处看看吧......大半年了,应该又积压了很多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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