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祖爷当日说,世上既然真有那金钱帝国,那么八弟所说的一切都是有他的道理的......以前一直错怪了八弟,一直不耐烦听他说完......圣祖爷还说,也对不住八弟的额娘......”
樱儿顿时觉得所有的血在往脑袋里涌,站立不稳,胤禛只好半扶半抱地将她抱到炕上,只听到胤禛的声音又传来,“后来圣祖爷又说,八弟自幼虽然温文谦和,但骨子里最是心高气傲......那些委屈,怎么能受得了......”
樱儿点点头,只听胤禛又说道,“圣祖爷后来无奈地摇摇头说,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晚了,八弟的额娘再也不会复生......所以圣祖爷口谕将你的身份改到钮钴禄氏,不让你、也不让四阿哥今后有任何委屈......那样八弟才会心安一些的。”
樱儿心下感动,走过去轻轻靠在他怀里,双手环住他,闭起眼睛。“那皇上为什么还要怀疑我?”
“你有圣祖爷的密诏,而你又那么向往自由......再说......”
胤禛轻轻地说道,“于是朕就让你去独自安排一切,朕就坐在这里等你,天天在这里,终究还是将你等回来......”
樱儿抬头看着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这是不一样的。我决不会离开皇上的,皇上始终是一个真实的人,一切的喜怒哀乐都是真实的,而且从来就在我的身边,看得见摸得着。我一直叹服八爷的才情和理念,但是这只是才情和理念而已......他对我来说,从来只是一个幻觉......我们每次都是擦肩而过,相互只是过客而已......”
胤禛点点头,“朕知道,朕相信......樱儿,只要是你的选择,朕什么都能接受。”
樱儿顿了顿又说,“皇上,原来田嬷嬷是八爷的人,她家受了八爷的恩惠......皇上早就知道这一切了吗?”
胤禛点点头,“只是朕不明白,你何以一直不知道?其实当日她被挑上来不久,皇后也知道了她当家的是八弟的旧时幕僚,皇后就问过朕要不要撤换,朕见你并不介意,于是又加派了一个宋嬷嬷给你。而且,当时大阿哥的幕僚没有一个赞同你的......朕当时看到你伤心欲绝的样子,也只道他舍弃了你......但没想到,那天在畅春园,他果真拿来了圣祖爷的朱批手谕,对朕说圣祖爷已经准了他纳你为侧福晋,还让我们各自的母妃共同商议此事。”
“什么?!”樱儿猛地吃了一惊,脸色有些发白。“畅春园?是什么时候?”
胤禛看到她的神情,似乎也吃了一惊,“樱儿......怎么......他没......你不知道?”
樱儿呆呆地看着他,双手扶着炕桌,努力想使自己镇定下来,“皇上,那是什么时候?是......是不是......就是那一天?”
樱儿虚弱地问出最后一句话,胤禛默然无语......
胤禛一直看着她,最后,也是不相信地、迟疑地问,“樱儿,难道他没有告诉你吗?......一直到最后?他可以带走你的......他早就有圣祖爷的手谕......当时皇额娘和八弟的额娘想是也知道。”
樱儿不回答,因为她已经快要虚脱了。
其实她已经隐隐猜到了,为什么......那天八阿哥会在畅春园和圆明园边界的那个亭子里,当时她看到他的时候,似乎他是在等着什么,后来他又急切地说他有重要的话要对她说,而且他的额娘良妃也有话说......而她,当时竟然会将他当作第一怀疑对象,以为对胤禛下毒的他也有份......当她跳入湖水中的时候,他赶过来为她披上自己的披风的时侯,是那么心疼和宠溺......后来......他听到了她和胤禛的事情后突然吐了血......而且当时所有的阿哥们,都以为是胤禛酒后对她用强......三阿哥和十阿哥以为她后来在荷塘转来转去的是要寻短见......当年德妃在她产子、祭奠良妃后,话里话外的都是劝她以后就要认命......
胤禛似乎也明白了一切,叹了口气,“樱儿,朕当年拿到了你留在园子书房里的佛珠,心都凉透了,朕只以为你们已经相约要厮守终生......就是那一天,他拿着圣祖爷的朱批手谕来见朕,说是皇额娘和良娘娘已经知晓此事,朕只好推说差事太忙,你又不在园子里,一切等朕回京后再说......没想到,后来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这么多年来,这件事朕一直没有对你提过......一开始是不愿提,到后来是不知怎么提......朕知道这不够磊落,你现在怨恨这一切吗?”
樱儿木然地摇摇头,“他什么也没有说过,他说他知道我不相信誓言,所以就要用一生来证明给我看......他说他所做的一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天,我自己做出了选择......”
“这些年来,朕知道他一直默默地在你的身边守护你,但就是不让你知道他为你做的一切......朕一开始有些恼怒,就只想看看他还想干什么,而且只道时日一久,他也自会淡漠下去......但这么些年来,朕看你的确是心底无私,而且八弟也无怨无悔的......朕现
在也不得不佩服八弟的苦心和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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