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夜心的心一凉,他实在不知道花满楼遭遇了什么。花开立即道:“带我们去你姑娘的房间!”
这时老鸨道:“你们要找水云?可惜来晚了一步,她已经走了!”
“走了?”
“今天下午刚赎的身!”她看了看几人,恍然大悟地道:“我就奇怪了,凭我春花几十年风尘打滚的经验,绝对看错不了人!她那个男人哪里像有钱的?今天下午竟拿着八百两银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把赎身钱给送来了!那男人定是做了什么,惹得几位公子不快了吧?”
花开皱眉道:“你说的那个男人,是何模样?”
老鸨道:“这个男的真的很怪,他的样子倒是很平常。一开始他是和别人一起来的,对姑娘好像也没什么兴趣。后来遇到了水云,就成了咱停春阁的常客!他和水云在一起,好像也不做别的,就喝喝酒听听歌,和水云闲聊。我偷偷向水云打听过,水云说那男人是她老乡。”
花开道:“他叫什么名字?”
老鸨道:“叫蒋春。是不是真名我就不知道了!云水早几日就跟我说过她要赎身,我也没当回事,因为那个男人看起来真不像有钱的样子!他之前来的时候,身上的袍子都洗得发白。没想到今天,他竟然真的带了钱过来,八百两雪花银!我还看见他带着个小箱子,里面装的好像都是金子!哎哟!我那个悔啊!早知道他是个有钱的,当初就应该好好款待他!”
花开冷冷一笑:“你要是好好款待他,今日我家公子就要好好款待你了。”
老鸨听此一说,立刻住了嘴。说来连她自己都不信,她实在有些怕那个看起来一脸漠然的小公子。
少女低声道:“你们还要不要看姑娘的房间?”
韩夜心点了点头,几个人由着那少女领着,来到水云的房间。
花开和韩夜心把房间翻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花满楼的一样东西。
地上有一圈水渍,少女道:“姑娘就是洗过澡之后才拿那些东西给我的。”
这本没什么奇怪。一个要脱离风尘的人,走之前洗个澡,烧掉一些东西,实在是人之常情。
花开道:“如果七公子真的被绑到这里,很可能这水是给七公子洗的。”
六童皱眉道:“这伙人准备的很周详。”
几个人在屋子里实在难有什么发现,已经不准备耗下去。好在并不是一无所获。韩夜心问那少女:“水云会去哪,你知不知道?”
少女道:“我进去伺候的时候,听他们他们谈起过,要一起回老家!”
老鸨道:“水云那个丫头七岁就被卖过来了,哪还记得哪是她的老家?”
六童道:“她不记得,你一定记得。”
老鸨勉强一笑,道:“我没记错的话,她是平遥人。那年黄河水患,她的家人把她卖给牙婆,牙婆又卖给了我。我这个人就是心肠软,看不得人可怜……”
韩夜心向少女道:“你家姑娘还有没有留下什么衣服鞋袜?”那少女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进去招找了找,果然找了一双袜子出来。
韩夜心拿着那袜子,送到小黑面前,让小黑嗅了嗅。他摸了摸小黑的背,小黑却很嫌弃地抖了抖毛。
小黑趴在地上,韩夜心立刻心有所悟,骑了上去。几个人快步出了停春阁,却发现马不见了,而且从进门之后,就没再见那个龟奴。
六童很烦躁地一跺脚,正待回身,花开却怕他气急,连忙道:“我去。”
折身回到停春阁,不一会,阁旁的巷子就有一匹黑马跑了出来。花开骑在马上,朝六童一招手。六童搭着他的指尖飞身上马,小黑呜咽一声,又冲进风雪里。
梁南山夹着花满楼和陆小凤,从亭中一飞而下,大步流星,跨出了小院。院子外面仍是院子。花满楼已经知道,这个院子是一个迷阵,若看不破这阵,恐怕永远不知道这个院子到底有多大。但是梁南山对这里似乎很熟,他脚踏方位,左转右转,不一会已经出了院子。
院外停着一辆马车。马车车帘紧闭,任由风雪拍打。梁南山夹着两个孩子刚走近,一直没有动静的车帘却被打开了,里面伸出一只素净的手。
那手朝梁南山招了招。
梁南山把花满楼送过去。那只手接过花满楼,同时另一只手伸出来,捂住了花满楼的嘴。
花满楼连挣扎也没有,旋即被抓进了帘幕里。
陆小凤忽然觉得浑身寒冷。
他望着那只手掀起厚厚的车帘,觉得自己从未这么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