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的时间已经到了,拉拉要去给海德送饭,格林希尔笑眯眯的陪她走了一小段路。当四周没有别人的时候,这翘鼻子的小姑娘终于忍不住提出了她的问题,她的大眼睛里带着一丝疑惑。
“老师,您为什么总是这样快乐呢?我们的死伤很大,我没有见过那样多的尸体,那么多的战士就这样死去了,连我的海德哥哥他也负了重伤。我的心里一直很害怕,很担忧,您能告诉我吗?”
这娇小的女孩抬起头望着她美丽老师的眼睛,她的表情是困惑与迷茫的。
“如果哭泣可以战胜人类的敌人,那么我也许会哭,但我们的哭泣永远不能战胜敌人,只能让敌人取得胜利。让勇敢的士兵们快乐一点总要比让他们哀伤好。带着胜利的信心去作战要比什么都要强,虽然胜利的信心与希望也不见得可以一定战胜敌人,但如果带着恐惧与失败去作战,那却必然只有失败,这就是我不会在别人面前哭的原因。”
格林希尔沉默了一瞬间,然后轻轻的俯下身去。这身着美丽白裙的莎尔雅牧师抱住了拉拉,将这娇小的女孩贴在自己的胸脯上,她的声音依旧是动听的,但语调却变得严肃起来。
“伟大的慈悲之主莎尔雅用她神圣的泪水带给世人伟大的悲悯,但渺小的我们岂能和不朽的真神相比?如果要让战死者的灵魂得到安息,我觉得最好的事还是让他们看到祖国的胜利,看到人类的勇敢与信心。我出自瑞克皇庭的将门世家,我的祖父,伯父与两位哥哥都战死在保卫帝国的战场上,我的将军父亲为皇庭付出了一条腿,我岂能不明白战场的苦难与悲痛?”
格林希尔的声音很小,但这声音却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迫力,似乎要一直进入拉拉的心中一样。她将拉拉抱得很紧,她的嘴唇靠在这小姑娘的耳畔旁。
“我在九岁时就见过那尸横如山血流成河的战场,那时我害怕的哭了。但我的父亲告诉我要勇敢的笑,因为笑代表了人类的自信,代表了人类屹立在这个混乱世界上的自尊。只有敢于笑的人才能敢于面对那恐怖,不然就要被那恐怖吞噬与战胜!我知道那战士的辛酸同痛苦,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将那小小的欢乐带给他们,我的欢笑让他们可以放松下来欢笑,我的手虽然不能握剑却能让他们忘记伤痛。莎尔雅牧师的职责不仅是治疗伤患的**,我认为更大的慈悲是治疗人的心,这就是我要永远去笑着面对的原因。”
“恩……”
拉拉轻轻的回答了格林希尔,这可爱的小姑娘被她美丽老师激情的语言冲击的有点发昏了,一时竟组织不好语言了。格林希尔则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发,她的表情重新恢复了轻松。
“好了,我真是说了很多呢!一时感情有点激动了。多思考是件好事,快去给你的哥哥送饭去吧。恩?还有那位美丽的神眷者小姐姐,对了,你不会嫉妒吧?”
这身着白色露肩百褶裙服的美丽女牧师向她傻傻的学生笑着挤挤眼睛,做了一个挑逗的手势。这让拉拉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
“我和海德哥哥没有什么的……我一直都把他当作我的真正哥哥的……”
拉拉有点手足无措了,手里的饭盒也差点跌到地上,而格林希尔则笑了起来,她轻松的摸了摸拉拉的头,向她做出解释。
“好了,好了!我刚刚只是开玩笑而已啦!不用生气的。我能看得出来,你和海德并不是那种关系,我知道你们是亲人般的感情,你更像他的亲妹妹一般。”“恩……”
拉拉使劲的点点头,表示同意老师的意见。她通红的脸颊稍微淡下去了一点,神态不是那么紧张了。
“好的,我其实只是希望气氛活跃一点,现在快走吧,老师我还有些事要做的。对了,记住我的话,要勇敢的笑啊!”
格林希尔微笑着结束了她与拉拉的对话,这美丽的莎尔雅牧师在她可爱学生的额头上亲了一记,然后轻盈地转过身去走开了,只留下拉拉一个人在默默的回味这一切。这盘着棕色马尾辫的小姑娘默默的望了一会天空,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重新拿起饭盒走向了海德所在的帐篷。-------------
围绕着帝国第十九号前进兵站的这一系列小小风暴结束大约三十天后,一队规模不大的骑兵缓缓走在北上的路途上。他们穿着厚厚的皮袄,背着弯曲的角弓与箭壶,腰间挂着长刀和钉头锤。装备较好的人套着锁子甲背心,戴着环甲护臂,装备差的人就用皮带将一块铁制或铜制的护心镜交叉的束在胸口当作防御,长筒牛皮手套就充当了他们的护手。
虽然这些骑手们看起来装备混杂,没有什么精良的武器,但他们的身体都很强壮,精神也很好。这些彪悍的勇士留着两撇浓厚的八字须,把大部分头发剃光,只在脑袋正中留下一小撮垂在额头前面,他们就是乌果尔人,基斯里夫的勇猛战士,这些天生马背上的战士使用角弓作战就如同使用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那样熟练,他们的马术也绝不比他们西方的邻居混沌库甘人逊色。事实上,除了信仰的神不同以外,乌果尔人与库甘人是很相似的。
豪迈而悠长的歌声伴随着他们马蹄的前进,四弦琴,铜口琴,双管芦笛此起彼伏的发出伴奏,和着在风中舞动的彩条军旗,与那长长的队伍共同形成一幅动人的图画。乐手都是业余的客串,四弦琴抱在怀中,长刀挂在腰间,这些彪悍的勇士有着艺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