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冬腊月的天里，她生生承受了五分钟的冷水浴。而现在的房间就像他一个小型的疗伤地。他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脸，一动不动。他现在的模样更像是一尊雕像。

其实到目前为止，他还不能消化掉这些信息，本应该是接头接头人的犊子突然倒戈相向，而他一直探索的‘毒蛇’，竟然是他进入A市就开始交往的女友。

所以的一切似乎都偏移了方向。

他无能无为，当他反应过来时，一切已经成了定局。

而他一开始设想的美好未来……手指抚摸着口袋，这个时候，除了那枚戒指，他无法感觉到自己存在。

他感觉自己进入一个编织严密的网，完全不能从中挣脱出来，而戒指在这一刻就像唯一的解药，让他可以得到力量。戒指是从北京带来的，来时，他斗志高昂，他想亲手戴到顾寅手里，告诉他，他是自己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

他为她设计了一切，包括以后的生活，他设想了非常多……

但……

秦向阳眸孔微得一缩，指尖触摸到的干瘪的口袋，诉说着放在里面的东西已经丢失。

戒指不见了？

秦向阳有一瞬间的楞神，直到一分钟后，他才从四处的疯狂的翻找中反应过来。

苦涩一笑，他想起来了，那枚戒指……被他放在了顾寅的玄关处的鞋架子上。

这或许是他留在A市唯一的东西了。

昏暗的房间内，顾寅仍旧保持坐蹲着拥抱自己的姿势，只是她抬起了头，那双通红的眼呆滞看着放在鞋架上的绵盒。

那个盒子的大小，藏不了大件物。

几乎瞬间，她可以猜到里面放着什么，不出意外，那应该是戒指……

但现在的她，还能戴上这枚戒指么？顾寅拥抱着自己，颤抖从刚才起就没有停止过。但她的眼从秦向阳走后，就一直看着那戒盒，没有离开过。

终于，厄长的沉默后，顾寅支起了身子，站了起身。长时间的弯曲身体，让全身已经麻痹，起身时，重心不稳，顾寅双脚一绊，身体踉跄倾倒，整个人重重向前一扑！

‘呯！’黑暗中的一声巨响，全身血污的顾寅重重摔在地上。

钝痛从四肢传来，刺激着顾寅已经不堪重复的身子。

顾寅一直是坚强的。

从九岁起，她就是独自一个人。所有的一切都挨过来了，没理由现在生活好了，抗打击能力却下降了。

这些都没什么大不！

一切都可以再恢复过来，没事的……没事的……

在心里麻痹着自己，顾寅紧紧撑拳，瘦弱的身子从泛着冰意的地板上缓慢迟钝爬起。左右摇摆着走向厕所间。

或许，她现在应该洗个澡？

更或许一觉醒来，一切都会恢复。

所有的一切，这荒谬的一切本就不应该存在，一觉醒来，一切就会正常……

顾寅拼命的催眠着自己，带着血污的衣服一件件从身上脱下来。

直到整个人光裸着身子走进浴室。

板响浴室的冲头，冰冷的水快速反应过来，从四方淋浴里冲出，击打在她的身上，激起一层颤粟。顾寅整整术了五分钟，才从越来越冷的身子上反应过来——她还没有打开热水器。

在深冬腊月的天里，她生生承受了五分钟的冷水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