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爷爷这次运气不错,经过一番抢救总算转危为安。大夫说是心肌梗塞,幸亏送的及时,再晚个十分钟就不好说了。这个是好消息,坏消息是老人年纪大了,本身就瘫痪在床,虽抢救回来,但身体状况却更糟,搭桥手术都没法做,医生的意思是最好就不要出院了,出院也行,不过应该活不长。
老大夫话说的直,这对于本就负债累累的安易和要靠着丈夫每月给的那点儿钱才能过活的安少华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爷爷如果住院,那就不是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的事了,而是需要长长久久的治疗,所需的花费根本就不敢想。而且爷爷住院肯定要找护工,姑姑家里有瘫痪的婆婆还有两个才刚十来岁的孩子要顾,不可能常驻医院。而她本人呢,先不提现在糟糕的身体状况,就算以后康复了,也要想办法挣钱,更不可能一天24小时守在医院。
人家说屋漏偏逢连夜雨,不过如此。
等把爷爷转入急诊观察室,穆青出去到医院外面的工行取了两万现金回来交给安易,安易先数出三千还给了赵院长,赵院长推脱不要,“你家里困难,老安现在正需要钱,多的我也拿不出,这多少算我心意。”
人家是好意,但这钱安易却不愿收,坚持把钱还给了赵院长,
知道安爷爷没有大碍,赵院长就先走了。安易给姑姑留了一千块钱,让她先在医院照看一会儿,自己则乖乖巧巧的跟着穆青先回到了车里。大叔开车在妹子的指引下到了附近一家快捷酒店停下,先进去开了间房,之后出来半搂半抱的把妹子从车里带进了房间,让她在床上躺好。
见她挣扎着要坐起来,正把矿泉水往房间热水壶里倒的穆青一眼就瞪了过去,“老实躺着别动!”
“我脱衣服。”她轻声说,有点儿可怜兮兮的。
穆青脸上有些不耐,但还是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帮她把外套脱了,摘掉帽子,去掉围巾,还问她,“裤子脱不脱?”安易说不用,“等会儿还要去医院的。”穆青闻言就有些没好气,“就你现在这样还敢瞎折腾?!在床上躺着哪儿也甭想去,”见她要反抗,只得烦躁的加了句,“医院那儿我找人安排个护工过去。”
刚才在医院要不是他扶住她,指不定就摔地上了,想想都来气。
见安易还是欲言又止,穆青索性很直白的说,“老爷子以后住院的钱我能先帮你垫着,护工费也是我出,你不用太感激我,这些钱都会记着账,等咱俩分了,就是你连本带利还钱的时候了,我可不是能吃亏的人。”
号称不是能吃亏的大叔转个身就帮妹子把袜子脱了,又帮着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这才折回去继续把矿泉水往热水壶里倒。他长得又高又壮,线条笔挺的西装勾勒出修长如峰的轮廓,安易躺在那儿,静静的看着他黝黑硬朗的侧颜,心里如同海里的浪花,一波三折,无法平静。
她和他现在的关系实在有些复杂,这段感情开始的莫名其妙,可相处起来,却又处处是她占了便宜。他对她真的很好,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花费那么多心思在她身上了。安易是很享受这种被关注被呵护的感觉的,所以他说不许这样不许那样的时候,她总是出奇的给予配合。
对于一个缺爱的妹子来说,大叔的这种关怀实在是像罂粟般令人沉迷。
“我们两个之间,付出的一直是你,”她突然开口,“不觉得吃亏吗?”
这话问的幼稚,只有小女孩才会问出这么不成熟的问题,成年人之间讲求你情我愿,水到渠成,他如果心理不平衡,就不会为她做这做那,既然做了,那就是他心里乐意。纠结这种问题的妹子在穆青看来实在是雏鸟样的白纸,傻的可爱。
把热水壶的插头插/进墙上的插座,穆青回头看她一眼,“再问这种无聊问题就还钱。”
安易:“……”
小县城的快捷酒店当然不像穆青平时住的高级酒店的卫生那样令人放心,他把烧好的第一壶水倒进了洗手池里,又拆开矿泉水瓶烧第二壶,烧好之后也倒了,直到第三次水滚沸了才觉得能喝。
安易看着他忙,眼睛随着他的身影移动,穆青把玻璃杯烫了三四遍才端着倒好的热水杯放床头柜上冷着,自己直接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大口,然后问,“饿不饿?”见她摇头,他啧了一声,“问你也是白问。”他打电话给前台,要了几样家常菜,两份米,一碗白米粥让等会儿直接送房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