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着眼睛,向着远处看了一会,方国珍念了起来,道:“十点钟方向,看来这些家伙还真是知道海战的要诀,才发现我们的行踪,就奔着上风向去了。”
那一条黑线,在此刻已经清晰许多,一艘艘巨大的战船,露出狰狞的面目,黑色的大旗迎风飘展,正是元人鞑子的标志,不用方国珍介绍,大伙也知道,这支来势汹汹,规模不次于方国珍船队的敌人,竟然是元人的水军。
几点钟的说法,也只有从海外西番那里传过来的**,大约是将十二个时辰,划作了二十四个钟头,放在一个圆圆的东西里面,里面有指针,每走过一圈,恰恰是六个时辰,十二个钟头。
海上作战,也是借鉴这种说法,十点钟方向,约莫着就是在西北位置,在众人存身的西北,那只元人的船队,正急急的扑了过来。
刘青等人,哪里听过这等说法,一时之间,连那支元人船队是如何出现的也忘记询问,只顾着围着方国珍不停的发问,了解这种海战里面的新鲜事情。
经过方国珍的耐心细致解释,大伙也明白过来,原来水里头作战不同陆地,只需要武将挑战,或者是发起冲锋,或者是设下埋伏,就可以至敌人于死地,最为重要的,不是消灭活着的单个敌人,而是那一艘艘的船只,才是战斗的紧要处。
与船偕存,与船偕亡,就是水里作战的规则,在大海之上。更是突出这个要诀,倘若是在江河湖泊之中。那船失之后,还可以洇水回岸,仅于这种茫茫的大海之中,一眼看不到,除了刘青等这样可以御剑飞行的人外,普通人哪里还有办法回到陆地,丢失了船只,就等于丢掉了一船人地性命。
“既然大帅懂得这个道理,为何任凭别人抢占上风位置。难道不怕对方对方发起攻击不成?”刘青听了一会,再细细领会了一番,心中若有所得。指着那越发清晰的元人大船,担心地说道。
此刻。元人的船队,已经全部占据了西北方向,也就是十点钟的位置,海战中最好的战斗位置,统统落入了元人的手中。偏偏方大帅还在一个劲的回答大伙的发问,面对那渐逼渐近的船队,熟视无睹。
没有一只船离开,更加就没有迎敌的战船,刘青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虽然不害怕对方地攻击,可左右都同是汉人百姓,属于汉家子弟,心里头的焦急不觉的露在脸上。口中就不由自主地询问起来。
“哈哈,刘信使,不用着急,别觉得对方逼近,其实元人的船队,离我们还有很大一段距离,这是在海上空旷,眼睛里看到地,往往比陆地上要远得多的缘故啊。”
方国珍还真是不着急,那沉着的神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发自内心的轻轻笑了一下,伸手点指那黑压压地船队,方国珍不知道有多轻松,浑然没有将这些来敌瞧在眼里。
相比较之下,倒是刘青让人见笑,有些贻笑大方的味道,刘青脸上一红,这下面催促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去,只得嗯了一声,按捺住心头激动,继续观察对方的动静。
吸取刚才的教训,刘青不再简单的用眼睛观察,而是暗中将神识发散了出去,如果说眼睛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欺骗,刘青相信,自己的神识,应该可以不受干扰的完成查看任务,可以清楚知道对方地距离。
以一种异常迅速的感觉,刘青的神识在海面上滑过,海水里蕴含的种种生物,被刘青强大的神识惊得四散逃开,深深的潜入了水底,只有一些意识极其庞大,似乎并不惧怕刘青神识探测的大家伙,才仍然留在原来的地方一动不动。
惊讶于海中也有如此多的古怪生物,刘青来不及细细查看,只是随意的扫过之后,神识非常快的扫到了那些远处缓缓逼来的战船附近。
“不足三十里。”刘青很快得出了结果,点了点头,确实和看到的有些差别,本来认为只有十多里位置的战船,居然离众人的位置还有如此之远,若非是方国珍解释过其中的巧妙,刘青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会是如何的一回事。
“嗯,差不多了,三十来里的位置,足够让这些鞑子们喝上一壶。”方国珍并没阻止刘青的探查,不止是刘青,这一行人,基本上都将神识放了出去,他方国珍一个人再厉害,也阻止不住,何况方国珍根本就不阻止。
方国珍自己,也放出了神识探查,本来偌大的船队上面,就只有自己一个修炼了仙道法门的人,面对元人船队里,可能潜伏的喇嘛之类的人物!方国珍原来还担心,此刻见刘青这一行人,基本没有一个弱者,那块大石头自然就落了地。
自言自语了一番,方国珍命令手下,从甲板上升起一面大鼓,甩开了膀子,方国珍亲自敲打了一曲古乐将**,鼓声如雷,直入天际,让刘青等人也跟着心情澎湃,将既将到来的大战,涌现于潮红的脸上后,突然大喝一声,道:“众将就位,准备迎敌。”
不像元人船队里的指挥那样,用手中的小旗去命令手下军丁,在方国珍的指挥下,了望哨的周围,挂起了一面面的大旗,每有一面大旗升起,就有一个方向的船只移动,如此往复,居然丝毫不乱。
只是令刘青等人为之泄气的是,这些大船的移动方向,并不是向前突进!更加不是让元人的船队发起冲击,反而随着元人船队的逼近,向着后方陆地的方向,撤了起来。
所有的船队,按着一个节拍。一点点的移动,差不多是元人地船队逼迫多少。方国珍这支船队就向后移动多少,对方移动得快,方国珍这边就移动得快,对方移动得慢,这边就移动得慢,如同双方商量好了,总是保持着大约三十里左右的距离。
刘青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催动了全军士气地方国珍。连一个装模作样的小仗也不打上一回,就这样的一个劲的退缩,看大军退后的情形。不重新退到海岸附近,估计是不会停止了。
想到这里。刘青等人的脸上,一个个的难看无比,那脸色之可怕,足以让人吓得掉下船去,可惜方国珍面对这二十来人的注视。神情全无改变,目光停留在那些跟随前来的元人船队上。
不要说刘青一行不明白,不知道方国珍意欲何为,就是对面的敌人,元人船队的统帅,花花脱木耳的亲哥哥,花花脱铁儿,也是一脑子地糊涂,不知道早就约好的决一死战。如何会变成这样一边倒地局势。
尽管己方未开一炮,未发一箭,不但占据了有利的位置,上风口,而且还逼得对方连连后退,花花脱铁儿的心里,却是一点高兴的心情都没有,长年累月在海上活动的惨白脸色,不自主地扭动变形。
那一双巨目里,射出来的精光,令得随同在船队帅舰上的喇嘛宗星多,在心里头冒起了阵阵寒意,和这个年过半百,看起来像个糟老头子的水军大帅相处日久,宗星多自然是明白,这阵慑人的目光,就是噬血的前奏。
只有花花脱铁儿不高兴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和目光,而这个时候的花花锐铁儿,总是要用别人地鲜血来改变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