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俱在,这件事没有再讨论的必要。”
“我从未听叔父说过要造反!”
“你对你的叔父又了解多少?”
“这……”广獠一时语塞。其实,广獠投靠广林也没有多长时间,他离开师门的时候,广林就已经在南岭县屯田了。如果广獠早投靠广林的话,以他的那身灵武,广林军又岂会只在贞东占据一小块地盘?
“广林叛乱一事,你可以去问问他的那些部下!”洛忍在旁说道。
“我叔父的部下都已经被你们杀光了!”
“广林军数万之众,难道还都被我们杀光了吗?你这几天可以在西京找到你叔父的那些部下们,打听打听,问一问,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冤枉广林。”洛忍正色说道:“凡是投靠我军的兄弟,秀哥向来一视同仁,待其如手足,无缘无故,又岂会滥杀无辜?”
广獠被洛忍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他狠狠跺了跺脚,快步走出大厅,又站到了门外,背对着众人,阴沉着脸,一声也不吭。广獠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神池,涉世不深。他的实际年龄是二十二岁没错,但心理年龄要远远小于实际年龄,所以他的处世作风往往表现得很是孩子气。
这是他难能可贵的地方,也是上官秀颇为欣赏他的地方,不伪装,喜怒全部表现在脸上。
陆天香被广獠的举动逗笑了,她向上官秀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广师弟少不更事,还请上官大人迁就一二。”
此时上官秀反而对广獠生出几分好感,他说道:“陆姑娘放心,日后我会待他如兄弟。”
其实上官秀对手下的每一个人都亲如兄弟,只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站在门外的广獠支着耳朵,听闻上官秀的这番话,阴沉的脸色不知不觉间缓和了不少。
当晚,陆天香在郡尉府住了下来,而广獠则不见了踪迹,他临走之前,只是对陆天香说去找叔父的老部下们问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天香没有拦他,如果不让他把事情查个清楚明白,他这个心结永远都解不开。
晚间,陆天香只是吃了几颗水果便算是吃过晚饭,她在郡尉府里慢行散步,逛到后花园这里,见景色优美又幽静,花园当中还有凉亭,她迈步走了过去,于凉亭当中打坐。
她正打坐的时候,忽闻凉亭外有沙沙的脚步声,很轻微,轻得就如同夜风吹过草丛的声响。她缓缓睁开眼睛,并没有转头去看来人,说道:“这么晚了,上官大人还没有休息?”
从凉亭外走进来的这位正是上官秀,他有刻意放轻自己的脚步,结果还是被陆天香察觉到了。
他淡然一笑,说道:“在房中睡不着觉,出来散散步。”说话之间,他走进凉亭内,手扶着石柱,望着凉亭外的花草,说道:“陆姑娘不会想在这里打坐一整晚吧?”
“也未尝不可。”
“晚上的西京也很热闹,陆姑娘何不出去逛一逛?”
“世间的繁华,只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她好奇地问道:“上官大人又为何事烦心?”
上官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不日,我将率军出征宁南。”
“是大人不想率军出征?”
“傍晚的时候,我去找半仙卜了一卦。”
“半仙?”
“我军的大祭司,也是我的好友。”
“看来,并没有卜出上卦。”
“此战凶险,难以取胜。”
“上官大人也相信卜卦一说?”
上官秀仰起头来,看向天空的皓月,幽幽说道:“半仙偶尔也有算准的时候。”
陆天香噗嗤一声笑了,站起身形,走到上官秀的身旁,抬起手来,轻轻搭住他的肩膀,说道:“人命皆有天数,但天数并非不可改,大人又何必只因一卦而忧心呢?”
贞郡虽民风开放,但男女之间勾肩搭背也是很亲昵的举动,只不过此时由陆天香做出来,显得是那么的自然而然,丝毫不会让人感觉轻浮,也不会让人生出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