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玥倚在露台的栏杆上,将手里的红酒杯晃了晃,尴尬地笑了笑,都不看去看路随的眼睛,“我觉得自己有点儿丢脸。当初逼宫不成,灰溜溜的出国,现在又灰溜溜的回来了。我本来是想带个男人在你面前晃一晃的,可是一想又觉得幼稚,反正你也不会在乎。”
“兰玥,你是很好的朋友。”路随道。
“放心吧我已经看开了,不用拿朋友两个字来拒绝我了。”兰玥自嘲地笑了笑,“这两年我走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风景也看过很多人,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狭隘,我后悔了。”
兰玥走到路随的正前方,抬头望着他,近得几乎可以数清楚对方的睫毛,“你呢,还需要我这个随招随到的女伴吗?”兰玥并不想用床伴来形容自己。
虽然她和路随只是简简单单的不谈感情只谈需求的关系。
路随微微侧身避开这种暧昧的距离。
兰玥叹息道:“怕你小女友生气么?你什么时候改了口味了,我真是有点儿好奇。”
路随自然不会回答这样隐私的问题。
兰玥也懂,继而道:“真是羡慕她,刚好在你想要定下的时候遇见你,又恰逢最好的年华,干干净净的。”
“别钻牛角尖,并非是你离过婚的原因,兰玥。”表现得十分成熟的女性,其实内心也总有很不理性的一面。
兰玥一直将自己无法俘获路随的原因归结在她离过婚上,这是她身上唯一的污点。
但毕竟他们在床上是那般合拍,以至于好几年路随的身边都只有她。
所以让她产生了幻觉。
然而兰玥离开后才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她不过是路随不愿意去找应/召女的替代品。
男人是如此兽性,他们必须要有发泄渠道,不是你,也会是她。
他们的勃/起甚至都不是因为看到了你而感兴趣,只是因为他们的生理需求积累到了一定的地步需要发泄而已,如果此时地球上没有了女性,只怕跟母猩猩他们都是愿意的。
“抱歉,又老调重弹了。”兰玥笑了笑,然后道:“好了,不阻你了,有需求的时候可以随时给我电话,我也很享受的。”
四十岁的女人,结过婚、离过婚,现在退而求其次,只想享受身体的欢愉了。
路随和兰玥老情人相会的时候,雾茫茫就比较惨了,明显感觉被排挤。
路琳和沈媛梓相谈甚欢,兰珊也能插上话,雾茫茫即使有心搭话,也没人搭理她。
沈媛梓为了宁峥而对雾茫茫有心结,兰珊对雾茫茫也没什么好感,至于路琳则是明显的打算冷处理这位昔日追求的对象。
所以雾茫茫在女生当中没有援手。
至于宁峥和沈庭,男人的世界女人就更没法儿插手了,而且今日宁峥似乎吃错药一般,居然跟沈庭学高冷。
雾茫茫没有现实世界社交强迫症,但今天微博闪得太欢乐了,手机悲催的没电了,这会儿只能孤零零地坐在角落上,因为充电插座只有这里有。
路随是什么人,走进来一眼就看明白了雾茫茫的处境。
小姑娘虽然很惬意地窝在沙发上玩手机,但看着就让人觉得是个被抛弃的小可怜。
“我带茫茫先走了。”路随上去拉起雾茫茫的手,转头对众人道。
雾茫茫惊呼道:“诶诶,才充了百分之三十六的电。”
雾茫茫无比遗憾。
雾茫茫坐在路随的车上,打开备忘录,添了一笔:竟然不让我把手机充满电。
雾茫茫脑子里闪过几桩备选的报复手段:将来那什么的时候果断半途接电话?将来那什么的时候不许他she里面?
这画面想想就让人神清气爽。
周一下午雾茫茫约了吴用的时间。
“最近怎么样?”这是吴医生的惯用开场白。
雾茫茫也不矫情,倒豆子似地噼里啪啦把这两周的事情都倒了出来。
当然也包括跟沈庭演绎的那一段。
吴用在记录本上标记了一下,雾茫茫再次演了一个被迫打胎的弱势女子。
“当时为什么又演被迫打胎出身不好的人?你不是一直喜欢挑战不同角色吗?”吴用问道。
“又演?什么时候啊?”雾茫茫有些不记得了。
“就是上回跟那个起诉你的人。”吴用道。
“啊!”雾茫茫做了个恍然大悟的动作,“他啊。”变成我男朋友了。
雾茫茫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儿来着。
“当时为什么又演这个?”吴用再次问。
“没什么为什么啊,就是演得顺手,台词自己就来了,我都不用想的。我有时候总觉得这些东西并不是我创造的,而是早就存在了我的脑子里的,只等解码而已。”雾茫茫道。
如果这些东西会经过她的脑子,那她就能控制自己不犯病了。
吴用重点标记了一下。
但他突然有种感觉,雾茫茫的心结恐怕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心智的成熟而减轻,反而掩埋在了层层叠叠的岁月之后,像鬼魅一样会跟随她一辈子。
为什么下意识里总是提及打胎?
而这种戏剧性在前几年并未显现,今年却突然发生了两次。不过样本量并不够,所以还要有待观察。
不过吴用做了个很大胆的推测。
从他做雾茫茫的咨询师开始,她就从没演过什么正能量的角色,每次都奔走在女炮灰的路上。
这是一种下意识对自己的全盘否定。
好像认定了自己是因为坏,所以才不被重视不被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