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伢子,饿了没有?渴不渴?我这有吃的有喝的。”
担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我旁边,用他那阴沉沉的脸泛起笑容看着我。
我被它吓了一大跳,但好歹我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倒也没作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只是将表情强自镇定了下来,对它说道:“我不饿,也不渴,谢谢担爷。”
说实话,离开栋爷别墅这么久,又消耗了大量体力,我现在是又饿又渴,但是我肯定不能明说啊,我不可能要一个鬼的东西,万一盯上我了怎么办?
后来发生的事情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
而且是他娘的无比的对。
担爷听到我的回答也没多说什么,呵呵一乐,然后拿起担子上面血肉模糊的肠子,张开一口大黑牙,把肠子放在嘴巴上津津有味的啃食了起来,还咬得滋滋作响。
我嗓子眼涌上一阵恶心,胃里剧烈翻滚,我狠狠的咽了几口唾沫以防止自己吐出来。
又臭又腥的刺鼻血腥味从担爷那边不断的朝着我这飘过来,这种味道闻着可真是一种煎熬!但也不是完全没好处的,至少让我精神了,我现在一点也不困,也不想吃东西或者喝东西。
担爷低着头吃了一阵子,然后拿他那抹布似的袖子擦了擦嘴角,对我说道:“休息得差不多了吧?是不是可以走了。”
我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可以走了,担爷。”
我再也不想闻着那恶心的气味了。
跟着担爷翻过了一座山,到了半山腰,这次我感觉我是彻底坚持不住了,只好对担爷说道:“担爷,你要带我去哪儿?”
担爷哈哈笑道:“去我家。”
我一惊,去他家?死人的家可不就是坟墓么?
我的想法完全正确,担爷带着我来了一个山上的坟地,周围都是一块块冰冷的墓碑,甚至连蛐蛐声都没有,安静得让人害怕,担爷带着我在两边墓碑的中央穿过去,我挑着担子的手都在发抖,深更半夜,一个鬼带着一个人穿过一片坟地,这种场景让人想象都觉得可怕,更不要提亲身经历了。
“呜…”
此时我似乎是听到了一阵呜咽声,这个奇怪的声音划破了安静的夜空,这种声音仿佛能透过胸腔和肋骨直入人心,引起心脏的共振,听得让人感觉到莫名的压抑。
我头皮发麻,只敢略微低着头看着栋爷的后背朝前面走,两边看都不敢看一眼,更不敢去好奇这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是谁发出来的。
“呜…”
这声音又出现了。
“别叫了,给你吃的。”担爷突然转身,从我旁边的担子拿出半截手臂,朝着旁边的坟地上一扔,说来也奇怪,它这一扔,这悠长的呜咽声立马就消失了。
我吞了一口唾沫,也不敢声张,继续跟在担爷身后走着。
“担…担爷。”我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担爷走在前头应了声。
“您要我去您家是干什么?”我壮着担子问道。
“怎么?不想去?那你放下担子走吧,我也不拦你。”担爷突然转过身,脸含笑意的看着我。
我一愣,我心底还是希望离开这个地方的,于是本能的朝周围望了望。
结果这一望可差点把我吓瘫了,一个穿着寿衣,头发都长到了地下的女鬼站在墓碑前直勾勾的看着我,她的脸长满了烂疮,一个眼睛已经完全烂掉只剩下了眼眶,没有下巴,还不断的有血从她脸颊上滴落。
我吓得一缩脖子,又看到了另一边坟地,这里有块墓碑前蹲着一个穿着布兜的小孩子,它的脖子似乎是断掉了,歪着脑袋露出了里面的骨头和肉,脸上散发着浅浅绿光,眼睛出奇的大,就像牛眼一样,手中拿着一个枯枝在地上不断写写画画,不过那歪着的脑袋和眼睛却始终是看向我这边的,阴森森的斜视着我。
“我…我不回去…我只是随便问问。”我立马就作出了一个正确无比的决定。
“呵呵,那就好,你别问这么多,和我走就是。”担爷转过身,又朝着前方走去。
想了想如果在此时离开担爷的话我必死无疑,周围全是我能看得见的鬼,跟着担爷走虽然不知道他要对我干什么,但至少还有生还的可能,离开它的话是没有一点生还的可能了,想害我的鬼实在太多了。
从这座山的半山腰走到了另一边的半山腰,担爷带着我走到一片树林里去,周围全都是枯叶朽枝,踩在上面吱吱作响,空气中混合着泥土和树叶的味道,前面似乎有一个老式的用木头和瓦片搭建的简陋小屋,担爷的目的地似乎就是那里。
我和担爷走到了木屋前面,担爷直接走到门口,门没有任何推动便自己打开了,担爷转身阴森森的对我说道:“伢子,进来吧。”
我感觉到一丝不妥,可以说我现在已经完全到了一个无比陌生的荒郊野岭,想要跑是不可能的,再说前面我逃离那个胖子也失败了,更不要说从一个老鬼手中逃脱。
打消了想要逃跑的念头,我硬着头皮说道:“是,栋爷。”
我挑着担走进木屋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