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担心间,项庄大军就进城了。
看到两军只是剑拔弩张,遥相对峙,项庄便舒了口气。
看来田横是个聪明人,萧开也没有胡来,只需这场冲突没有演变成大规模的混战,局势就仍在可控范畴之内,以至都不必杀人。
看到项庄、尉缭在数百亲兵的护卫下透迤而来,田横不敢怠慢,赶紧带着田破败、子都等部将上前驱逐。
宫城里的萧开远远看见,也赶紧带着部将出城前来驱逐。
项庄却理也不理,径直打马走到了宫城正门前,然后翻身下马,手指着地上横陈的上百具尸体,厉声大吼道:“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自家的弟兄,没有死在敌人的刀枪剑戟之下,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胺,这是怎么回事?”
萧开和身后的十几员部将便一个个都低下了脑袋真要说起来,这次冲突并非萧开军挑起的,可不管是萧开,还是萧开麾下的部将,都没一个人出来辩解,因为没这个必要,因为他们都清楚,不管在什么时候,上将军都绝不会让他们吃亏的,上将军的护短或者说睚眦必报那是出了名的。
“都不说,是吧?”项庄刀一样的目光从萧开、田横、田破败、子都等人脸上擦过,遂即又狞声喝道,“好,既然你们不肯说是谁挑的头,那本将军就自己问……。”
话音未落,田破败已经大步上将,拱手作揖道:“上将军,事情皆因末将而起,与末将叔父及右军将士无关,是打是杀末将都认了,还望上将军不要牵连到末将叔父以及右军两千多名将士,他们……,是无辜的!”
项庄不由高看田破败两分敢作敢当,是条汉子。
“好,还算有胆当。”项庄点了点头,又道“那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破败道:“军令是末将下的,混战也是末将挑起的,是打是杀,上将军随便。”
说此,田破败把脖子一梗,又道:“末将只是不服气我右军将士苦战两个时辰,好不容易才打破咸阳,可后军却趁虚破城夺走了首功,并且抢先攻占了王宫,末将以为,后军完全是捡了我右军的便宜,王宫里的宝贝应该两家平分!”
“闭嘴!”项庄勃然大怒一鞭就抽在了田破败脸上。
田破败登时有些发懵,项庄闷哼一声,又厉声喝道:“我告诉你我们是楚军,是大楚国的士兵不是盗贼强人!只有那些盗贼强人,才会因为互相间不服,就拔刀相向,可作为一名士兵,任何时候都不能把兵器指向自己的弟兄。”
说罢,项庄又伸手一指咸阳王宫,厉声大吼道:“不就是个咸阳王宫,不就是一点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吗?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铠甲穿?战场上它们能救你们的命吗?敌人的箭射过来时,它们能替你们挡箭吗?”
“不能,不能!”项庄拍着自己的xiong脯,继续咆哮,“战场上,跟你们生死相托,替你们挡箭做肉盾的,是他们!”项庄说着指了指躺在地下的上百具尸体,痛心疾首地道,“是这些死在你们刀剑之下的袍泽、兄弟,是他们!”
“今天,你们把刀剑刺向他们,明天,别人也能把刀剑刺向你们!你们好好想想,一个敢把刀剑刺向自己袍泽的人,有谁愿意跟他一起上战场?有谁愿意跟他生死相托?胺,有谁愿意?至少……,老冇子不愿意!”
田破败脸上终究lu出了羞愧之se。
萧开和身后十几个部将脸上也同样lu出了羞愧之se。
田横也是目lu沉思之se,他料到项庄会借这件事立威,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立威法,但是田横必须得承认,这个立威法比他原来想的要高明得多,杀人很容易,可要想杀了人、立了威又让双方都服气,那就很不容易了。
不过,项庄看来是做到了,看来他能带着几千残兵从刘邦几十万大军的围追堵截中突出重围,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至少他收拾军心的手段,要比田横此前见过的任何人都高明,不管是韩信还是彭越,这方面似乎都不如项庄。
项庄又喝道:“手上沾了自己人鲜血的,都站出来!”
田破败低着头,第一个站了出来,随即几十个小校也跟着出列,萧开身后,也有十几个小校低着头走了出来,萧开想了想也站了出来,他手上虽然没沾自己人的鲜血,可作为后军大将,他对此事也同样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给我滚回去,我知道这事跟你无关。”项庄却不由分说,把萧开推了回去.
项庄又大步走到那几十个楚军小校面前,杀气腾腾地道:“手上沾了自己人的血.按军规是要斩首示众的,不讨念你们是初次犯事,现在又是用人之际,所以给你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不过,此前你们挣得的一切战功,全部清除,服不服?”
破败首先垂头丧气地答应,几十个小校也纷纷附和。
项庄又道:“还有,你们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每人鞭苔八十,服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