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业最终并未得到那柄碧血剑,不过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在马业看来,一个落魄子弟的佩剑,再华丽又值得几钱?能得到固然是意外之喜,得不到那也没啥可惜的。
三天后,蒯彻从鲁邑返回彭城,问及英布可有一个名叫毕书的年轻人曾来求见时,英布却是懵然不知,当下把马业叫了来。
进了大殿,马业赶紧作揖见礼,英布摆了摆手,问道:“马业,这几天可有一个名叫毕书的年轻人曾经求见寡人?”
马业呃了一声,讷讷地道:“的确有这么个年轻人。”
英布皱了皱眉,不悦地道:“怎么不向寡人禀报?现在他人呢?”
“这个……”马业闻言顿时窒了一窒,好半晌后才道,“大王,那就是个恃才傲物的狂徒,当场就让臣给打发走了,这会只怕早就离开彭城了吧?”
“胡说!”蒯彻闻言大怒道,“什么恃才傲物的狂徒,那可是国之名士,是本相费尽了口舌才替大王招揽到的大才,马业,你竟敢阻他觐见大王?!”
“啊?”马业惨然道,“这个,臣并不知道他是国相引荐的呀。”
英布有些好奇地问道:“国相,这个毕书,究竟是个什么来历?”
“这个臣也是不知道,臣与他也只在鲁邑酒肆中偶然相遇。”蒯彻说此一顿,遂即又接着说道,“不过,仅仅几次长谈过后,臣却很吃惊地发现,此人知兵知法又知道,既谙熟儒家学说,又通晓墨家精义,更兼知晓天地阴阳学说,尤为难得的是,还有纵横家之辩才,单以才具而论,臣与之相比,犹如滴水之比汪洋、萤火之比皓月哪!”
“啥,滴水之比汪洋、萤火之比皓月?”英布咋舌道,“国相,言重了吧?”
“不重,一点都不重。”蒯彻摆了摆手,肃然道,“大王,臣怀疑此人很可能就是鬼谷子的当代传人!大王若能得此人相助,何愁霸业不成?”
“哦,鬼谷子当代传人?!”英布闻言也是悚然动容。
蒯彻却闷哼了一声,转头恶狠狠地盯着马业,余怒未消道:“如此国士,竟被你个竖子拒之宫门之外,实在可恨!可恨!可恨!!!”
蒯彻连续三个可恨让马业听得心惊肉跳,当下苦着脸对蒯彻说道:“国相,下官又哪里知道这些呀,下官委实不知情哪……”
“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是枉然。”蒯彻跺了跺脚,急道,“你只要告诉本相,那毕书可曾离开彭城,若离开了彭城,现在又在何处?”
“这个……”马业讷讷地道,“好像,好像往广陵去了。”
“大王,臣去追他回来。”蒯彻说罢转身便走,竟不及向英布辞行。
目送蒯彻的身影匆匆远去,英布不禁悠然神往,低声说道:“能得国相如此盛赞,那人既便不是鬼谷子当代传人,只怕也真是个国士呢?”马业原本还想进几句馋言,可听到英布这么一说,立刻便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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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县城,一辆马车正从南门缓缓驶出。
马车厢里,怀抱碧血剑的毕书正在闭目养神,正如蒯彻所猜彻的那样,毕书的确就是鬼谷子当代传人,从五岁开始,他花了整整二十六年时间熟读师门海量典藉,又从师尊那里习得了一身本事,这次下山就是准备要建立一番功业的。
在鲁邑跟蒯彻几次长谈,毕书对蒯彻还是颇为认可的,此人无论胸襟、气度、才具都是不错的,就是有些倨傲,于是连带的也对淮南王英布产生了兴趣,不过彭城之行却让毕书大失所望,门下遏者如此,淮南王本人只怕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然后就遇到了一个自称屈不才的江东富商,非要请他去江东见识所谓的国考。
不过凭心而论,对于楚国的国考毕书还是很好奇的,因为楚王能够对士、农、工、商子弟一视同仁,这让毕书有些纳罕,毕书也正是寒门出身,因而对楚王的这个举措从骨子里就感到亲切、认同,所以想来江东亲眼见识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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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内,一名手下正向屈不才抱怨:“总管,这家伙什么人哪?穿得这么寒碜,偏生还牛气得不行,从彭城到广陵县,这一路上咱们管吃管喝还管睡,临出广陵还得安排一艘大船送他过乌江,少说也花费了数万之巨,这值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