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蔡易和沈默身边的是谁?”
“你连他也不知道?商水王秀。”
“哦。”此人在一阵看土鳖的鄙夷目光,羞愧地点了点头。
“识之老弟,这位是心学正论的撰写者?”一脸蜡黄的朱松走过来,目光复杂地看着王秀。
王秀不知这位是哪路神仙,很客气地一笑,道“不敢。”
“乔年兄。”沈默是老开封祥符人,交友很广泛,当然认识太学下舍生朱松,介绍道“这位是婺源名士,太学舍朱松朱乔年;这位是陈州商水王秀王实。”
“久闻大名。”王秀一听婺源,那可是后世很出名的地方,山水如画,景色秀丽,还是出进士的风水宝地。
不过,他对婺源并不太感兴趣,朱松这个人给他很大的震撼。能不震撼吗?看心学当然不能不了解理学,集理学大成的朱熹朱大夫子可是重要人物,眼前这位主赫然是朱熹他老爹啊!
“实大作我读了三遍,处处压我天理,等到集英殿唱名后,我要专程讨教。”朱松的目光很锐利。
王秀心里一阵别扭,这事来找茬的啊!也难怪,心学站在理学的基础,反过头把理学驳的一无是处,心学正论前半部对理的批驳也是锐利的,是想王阳明把大成的理学批的一无是处,何况现在还没有到巅峰状态的理学。
不过,看朱松不到弱冠之年,竟然冠了表字,看来有大儒相当的欣赏他。
同样,朱松对王秀非常警惕,他对自己的学问很自信,年纪轻轻进入太学,刚来一年入了下舍,又一举拿下礼部试第二,殿试一帆风顺。
但他并不是狂妄的人,相反深得二程真传,养气功夫练的不错,对心学正论作了一番研究,越看越心惊,心学正论的观点无一不力压理学,他想找理由反驳却发现很难,对方思维紧密,逻辑严谨,一环扣一环,几乎不让人反驳。
王秀不太想搭理朱松,论道说学问的多了让他很厌倦,能躲躲呗。
朱松见王秀对他态度平淡,认为王秀对他有轻慢之心,心里很不高兴,沉声道“看来实很有自信,却不知道龙飞黄甲是出身还是及第?”
这话说的是有点重了,沈默的脸色很不好看,没有等王秀开口,抢先说道“你也是太学生,士林知名的人物,这话是不是丢了身份?”
朱松冷冷地看了眼沈默,脸色凝重没有多说,在他看来沈默也是署个名,并没有多少真才实学,登科榜的名次还真是走了****运。
不是冤家不聚首,张启元和王昂连襟而来,他笑眯眯地道“各位要列队了,还是赶紧点吧。”
朱松瞥了眼王秀,拂袖而去,他却哪里知道,他把王秀当成学问的大对头,但人家那愕然是他没出世的儿子,至于他从不曾被王秀正眼打量过,他充其量是一个不自量力的跳梁小丑。
张启元笑眯眯地道“实,别过了,我先进宫了。”
王秀含笑点头,他怎能听不出张启元的暗讽,不是一个层次的人,那股子优越感啊!
先进宫?那你去侍候娘娘吧!王秀看着张启元背影,生出无限恶趣,道“识之兄,你们也去吧。”
“也好,唱名很快的。”沈默哈哈一笑,用话安慰王秀。
蔡易也微微笑道“是很快,不过是一场无趣的考试,真没意思。”
第一次进皇城大内时,王秀还是有些好,有些兴奋,南宫门、德殿门的壮肃,再次令他感到自己如此的渺小,一旦进出这座宫殿,要真正的面对当世诸多久经世故、才智超群的风云人物,心未免多了些惶惶的怯意。
“我绝不能,决不让这座标志性的华伟建筑,被湮没在历史长河。”他心下暗暗在想,心充满了喜悦,更有豪情壮志。
宏伟庄严的集英殿前,排在间的王秀面色依旧平静,嘴角微翘,神情风淡云轻,完全没有在意其他人的心情,当此一声辉煌起点之际,他的确有些沉醉其,无关名次。
当礼宾官唱名第四次响起,却并未简单的唱名,众进士一阵哑然,寂静一片。
正心得意非常的张启元,像屎顶腚门子,嘴角一阵子抽缩,眼珠子瞪得大大地,差落下来了。
不要说何、朱松等人,连蔡易、沈默也惊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