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纲决然说道“陛下不以臣为庸儒,臣愿以死报效,只是臣人微官卑,不足以镇服六军。”
“卿家真忠义之士。”赵桓眼光发亮,欣喜异常地道“执政可有空阙?”
赵野听赵官家问到他的份内事,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尚书右丞宇粹随皇南幸。”他能不小心吗?李彦刚刚被抄家问斩,他也是支持赵楷的骨干,一直战战兢兢。
“朕即封卿为尚书右丞,众位卿去崇政门外庑用膳,午后再议不辞。”
赵桓没有胃口,想来想去左右没个主意,一会要死守祖宗的社稷,一会又惧怕金军势力想要出狩。
王孝竭见赵桓心事重重,知道官家还是拿不定主意,谨慎地道“官家,娘娘、国公的车仗何时出宫?”
赵桓楞了楞神,脱口说道“却快越好。”
“金军正在过河。”
赵桓打了个冷战,放下手的筷子,双目无神地望着眼前一桌子的美食,颤声道“传旨,李纲为东京留守。”
王孝竭会意地一笑,一顿饭的功夫,赵桓又改变主意了,显然又想出狩。
整个一下午,几次反复,李纲坚持抗战,最终在皇叔燕王赵似、越王赵俁的劝说下,赵桓情绪稳定下来,取纸御书“可回”二字,用皇帝玺宝,传命王孝竭快马追还朱琏车架。
当夜,李纲宿于尚书省公厅,而其他两府重臣宿于内东门司,王秀在枢密院当值,一天几次觐见呈送军情,却冷眼旁观,似乎是个历史见证人。
“实,可有紧急军情?”李纲忧心军情。来到枢密院看王秀仍在处置军情官塘,他对王秀谈不好恶,再说王秀确实有能耐,他态度虽然冰冷却还客气。
王秀看了眼李纲,稍加沉吟道“金军渡河,勤王兵马只有七十八将到达。”
“七十八将?”李纲眉头微蹙,沉声道“为何不在沿河邀击女真渡河?”
王秀似乎料到李纲会说这话,立即道“七十八将转战千里,大小战斗数十场,早疲惫不堪,何太尉兵溃,要不是七十八将,能回到开封城的,恐怕不会有几人。”
李纲默然,金军节节推进,宋军如惊弓之鸟,何灌部连一战的勇气也没有,金军还没有抵达溃散了。七十八将近千骑兵平时拦截金军骑兵,才保护了数千人逃回开封城,不能不说人家是尽了力。
“七十六将退到畿北休整,也算给开封增添兵力。”王秀看了眼李纲,道“这支部队我带出来的,战斗风格极其顽强,留在城池外绝对能牵制金军。”
“牵制女真?”李纲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王秀,目光非常复杂,似乎有千言万语,却无法表达出来。
“几天内,金军前锋必然抵达城下,外面没有可战之兵,实在无法想想。当年,我在利国监分兵袭击盗匪粮草,才迫使他们归顺。七十八将七千余马步军,完全可以牵制金军攻城。”
李纲不能不考虑残酷的现实,大河防线彻底失守,东京保卫战势在必行,以为龟缩城内并不是策,城外有一定的机动兵力,才能减轻金军的压力。
他盯着王秀,认真地道“你有把握?”
王秀立即意识到机会来了,李纲会被罢免,但此时绝对是强势人物,一句话能决定他的去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他非常坚决地道“七十八将是在下一手调教,我若再次领兵出战,肯定能牵制金军。”
李纲目光闪烁,并没有做任何回答。
王秀心里也挺忐忑的,不是掌兵的最佳时机,但他又必须去掌兵,长久脱离军队,对他绝不是好事。李纲态度的暧昧,又让他拿不准对方心事,难道对他的目的起了疑心?他并没有明显的目的性,仍然是以对抗金军为主。
正在此时,外面有胥吏来报,赵官家决定明天出城。
李纲脸色一变,身子晃了几下,挥退了胥吏。
“官家一走,民心动摇。开封不保啊!”王秀说的是真心话,也只有李纲有魄力力挽狂澜,他?有,但并不不想过份透支,仗打到这份,已经不是一个人的事了。
李纲稍加迟疑,急不可耐地道“入宫,去见官家。”
“殿门早锁了。”王秀摇了摇头。“实是都承旨,可以叫开宫禁。”李纲殷切地看着王秀。枢密院都承旨,还是有便利的,至少能叩关见赵官家,他这个尚书右丞强多了。“让官家冷静一夜,明日一早再看不迟。”王秀稍加沉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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