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并不介意王德的坦诚,他本来不抱任何希望,谈何看好?直言不讳道“正是,我很不看好十余万乌合之众。之所以斩杀折彦质,在于他执意分兵自保,最终会让全军溃退,京畿失去最后的屏障。我设立后卫营寨全力抵挡,能把虏人挡住最好,实在不行的话,各军撤出战场不至于溃散,还能稳住阵脚,至少我们能保住主力,能在开封外围牵制虏人,不让他们无法进攻。”
王德明白王秀意图,有后卫营寨支撑,的确能避免全军溃散命运。折彦质的部队是七拼八凑的,战斗力参差不齐,诸将勾心斗角,他也并不看好战事,既然王秀考虑了后路,那放开手脚打一仗算了。
“也罢,我这回去备战。”他果断勇武不假,却不失愚顽不冥之人,既然明白王秀的意图,也从心里接受,当下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王秀目睹王德离去,李宝却忧心忡忡地道“大人,真的无法挽回?”
王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李宝的问题。笑话,挽回局面,怎么挽回?战役,人家和你夹河而对,看是优劣各半,但这场仗拿到战略层面,大宋已经输的干干净净,区区大河根本无法阻挡六万精锐马军,唯一能挽回的是,是救出更多的残兵,把他们带出去。
“李回的五千马军,可是一笔大财富啊!”
李宝没跟王秀跳跃性思维,差点被口水呛了,瞪大眼睛看着王秀,刚杀了折彦质,又对李回产生兴趣,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执政相公啊!
“好了,传令各军备战,子珪将军率军随时准备迎战,维持各部秩序,不要让他们自乱阵脚。”王秀又看着进来的封元,神秘地笑了。
李宝眉头一挑,两个任务都不轻,应该说是三个任务,七十八将的随军民夫,早抵达后方设立营寨,其他两个任务,他并不认为完不成,万精兵啊!
却说,苗松、葛浩等人聚在一块商议。
“王秀擅自残杀河东大帅,我们决不能善罢甘休。”
“那能如何?没看到西军的王夜叉衰样,几个没种的贼厮鸟,舔着脸巴结王秀。”
“等着吧,等打完仗,总有算账的时候。”
“对,咱们河东大军的脸面,决不能平白丢了。”
听着众人宣泄,苗松的脸色很难看,葛浩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停止毫无意义地牢骚,问道“可有良策?”
苗松阴沉着脸,看着众人,沉声道“各位,宣抚绝不能白死,我等河东军脸面也不能白丢。”
“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受王秀节制,想想我都不自在。”葛浩一脸的怒火。
苗松眼珠子一转,冷笑道“我倒有个计策,包管王秀死无葬身之地。”
“快说。”
当苗松把计策说出来,几人面面相觑,神色惊疑不定,有人诺诺道“这个不大好吧!也不至于到这份,万一有个闪失,我等粉身碎骨。”
“我们又不是背叛家国,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能杀宣抚,我们能拿下他。”葛浩脸色狰狞地道,他绝对咽不下这口气。
“各位,干不干?”苗松目光阴冷,如同毒蛇一般。
南岸一片乱麻,各有算计,北岸的金军也没有闲着,将近黎明时分,在北岸困顿捻转的民众哭声,甚至压过擂鼓,一阵阵地传来。
也不是金军立马占领全部北岸,粘罕也不傻,他并没有下令屠杀滞留北岸的军民,那只能激发宋军抵抗的勇气。金军严阵以待并没有进攻,是让大宋军民面对惨状,陷入无边的恐慌,有效瓦解他们的士气。
好在王秀并没有下令焚烧浮桥,放一些军民过河,来自河东撤下来的残兵败将,很多也是有马的,大家陆续通过浮桥争渡,死者累累,却还是有不少人过河,一些重要的财帛还是过了河,直接被王秀笑纳了。
河口驻扎的河东兵马不战自溃,纷纷向南撤退,沿河的警戒哨形同虚设。粘罕接到军情,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派银术哥在降官张克佐的带领下,率三千骑前去河边探路。
这下乐子可大了,不仅河水平浅可以直接过河,浮桥也没有烧掉,守军几个营寨都是空的,银术哥大喜过望,立即兵分两路直接过河。历史是惊人地相似,银术哥迅速过河绕道大寨南下寨,并虚张声势,造成数万大军的假象。如果,还是折彦质的话,恐怕会立即率军溃退,十余万大军顷刻土崩瓦解。这次,他们遇到的是王秀,一个深知这段历史的人物,不知后果和结局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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