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储沉默。
她赶紧道:“莫大哥不想说就不说了,我跟你说说我娘吧?”
他点头。
“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不知道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信不?”
“令堂难道在你出生的时候就过世了?”
“不是,在我十三岁之前,我娘一直陪着我,可我小时候是个傻子,整天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直到有一天,五星闭月,天降旱雷,劈中我们的小木屋,我就好像被人从另一个世界抛过来,一下子清醒了。可我娘却在我清醒的时候,被雷劈死了。我有娘的时候是傻子,等我明白了,娘又走了,就这样。”
“原来是这样。可你和你娘为什么没水侯爷住一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听说我出生那天,我娘就被我爹赶出水府了,他在那天娶了新夫人,一年后生下了灵姬。大家都说是因为我不祥,我出生的时候,桂镇一半霞光万丈,另一半却纷纷扬扬下了三尺深的大雪。所以,大家都叫我半城雪。”
“三尺深?”
“是啊,挺夸张吧?那场雪,冻死了好多牲口呢。他们都说,是我的降生带来了灾难,我是不祥之人。”半城雪吃了一口鸡心,忽然蹙眉不语了。
“怎么了?这汤有问题吗?”
她摇头:“不对,我好像一直忘了件事。”
“什么?”
“心肝,驸马的心肝!仵作开始验尸的时候就说过,驸马的身上少了心肝,心肝在哪里?在另一个女人手里吗?会不会就是买船的女人?一定还有什么遗漏……”她放下碗就跑。
“雪姑娘,你上哪儿?”
“我要再去那条船上看看!”
半城雪弯腰,扶着树,锤腿。昨天骑马的磨伤虽然不打紧了,可是抽筋的两条腿还是酸疼酸疼的。
莫君储俯下身,拍了拍自己的肩:“上来,我背你。”
“啊?这样……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哥哥背妹妹。前面还有一半的路,走这么慢,半夜也到不了啊。”
半城雪感觉,再推脱就显得矫情了,她向前伏在他背上。
他的背宽阔坚实,双臂有力,腿脚如风,多一个她犹如无物。她呼吸着他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男性气息,有点醉,双颊竟然不自觉的红了。幸好,现在天黑,看不见。
起先,她还有些拘束,过了一会儿,筋骨渐渐放松,双臂自然地环在他的脖颈上,脸颊轻轻贴在他肩头。
她柔软的秀发在他脖子里拂动,痒痒的,说不出的惬意。她发丝里的清香,一缕缕钻进鼻子,沁人心脾。她的双臂软软的,缠在颈间,很是舒服。还有她娇嫩的脸颊,紧紧贴在肩上,那种感觉……莫君储也是醉了。
前方,一团橘红色的光照亮了夜空,半城雪抬起头:“那是什么?”
“火光。”莫君储太熟悉这种颜色了,隔很远都能闻到烈火燃烧的气味。
半城雪脸色变了:“不好!”她从他背上跳下来,使劲往火光的地方跑。
莫君储在后面看了她一眼,叹口气,两步追上去,架起她的胳膊,脚尖用力,腾空而起,在草尖树枝上飞掠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