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锁无奈,只好往前凑。
左庶子的遗孀一脸烟灰,在废墟中扒拉着看还有没有没被烧毁物件。看到一个还算完整的铜盆被横梁压在下面,用力拉了半天没有拽出来。铁锁赶紧上前弯腰搬起横梁,女人把铜盆拿出来,抱在怀中,却忽然悲悲切切地痛哭起来。
这一下把半城雪和铁索都哭傻了。
半城雪俯身想要劝说,却被女人一把推开:“别假惺惺的了,我知道你就是想扒开我男人的坟。”
半城雪一脸尴尬。
女人继续哭:“我丈夫死了,房子又被烧了,你们还不放过他,还要挖他的坟、开他的棺,你们安的什么心哪?”
女人这一吵吵,过往行人纷纷驻足围观,指指点点。
铁索蹲下来想劝说两句,可笨嘴拙舌又不知说什么好,最后来了句:“嫂子,你看这儿还有什么东西有用,我帮你刨出来!”
女人抹了把眼泪,指着废墟:“那口锅还能用,嗯,还有那些碗碟子还是好的……这天杀的大火呀,烧的我家里什么都不剩了,老的老、小的小,以后这日子可让我们怎么过呀……我的夫君啊,你睁开眼看看啊,你就这么撒手走了,我们这一家子可怎么过啊……”
铁索一咬牙,道:“我们雪推案说了,你丈夫很有可能是被人谋杀。雪推案说,如果能让我们开棺验尸,找到证据,抓住凶手,就让那凶手替你们重新修房子,这样,嫂子就有地方住了。”
女人立刻不哭了,一边啜泣一边抹泪一边问:“真的?”
铁索很肯定地点头:“真的!不信,你问我们推荐!”
半城雪心说,这铁锁也是什么都敢说,自己什么时候承诺,要让凶手替他们家重修房子来着?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如此。当下赶紧点头应允,来日抓住凶手,一定让凶手替她们重修房子。如果凶手不给修,晋王府给修。说完,心中叹息,看来这修房子的钱是要着落在晋王身上了。
女人还是有些犹豫,说:“就算我同意了,我婆婆也未必愿意呀!”
话音刚落,一个老太太在孙女地搀扶下,颤巍巍地走来:“谁说我不愿意啊!”她把目光转向半城雪:“刚才我好像听你们说,我儿子不是失足溺毙,是被人谋杀?”
半城雪轻轻点头:“很多迹象表明,左庶子大人是被谋杀,但我们没有证据,所以,需要开棺验尸。”
“好,既然这样,就算不帮我修房子,我也同意开棺验尸!我儿子死的冤,那就要给他讨个明明白白。雪推案,你一定要抓住杀我儿子的凶手啊!”
一行人浩浩荡荡,再次来到左庶子墓前。
巧的是,请来挖坟的,还是那几个人。他们看到半城雪,顿时面露惊讶。不等他们开口,铁索已经先掏出大理寺的腰牌:“大理寺办案!尔等都不许胡说八道,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帮人赶紧点头,大理寺的人哦,谁敢惹?
女人一番哭祭后,左庶子的坟再一次被挖开。
铁索这次倒是乖巧,不等半城雪使颜色,第一个跳下去。上次为了查案,放进来只死猫,可不能让人给看见了!大概是跟窃贼盗贼打交道多了,日久天长,也学了几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硬是神不知鬼不觉把那死猫摸走,藏在身上。
叶来香并没有马上下去,而是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一件红色袍子,罩在身上,然后冲死者拜了三拜,这才开始验尸。
半城雪在旁边充当记录,将夜来香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清楚楚记下。
叶来香检查了死者的气管和肺部后,非常肯定地说:“死者是先窒息昏厥,尔后落水溺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