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城雪叹息一声:“你说,现在我该拿这个玄空和尚怎么办?”
莫君储没有回答。他清楚半城雪的脾气,通常,半城雪这么问的时候,并不是要寻求答案,更不是让你帮她做主,她只是还没拿定主意在思考。
半城雪跟那些只会小鸟依人的女子不一样,那些女子没有主见,总是依赖男人拿主意。但半城雪习惯于自己拿主意,她会参考男人的意见,但不会被男人左右。
这也是他最欣赏她的地方,那些没主见的女人,总是很快就让他感到厌倦和乏味。
但事实上,此刻的半城雪,却非常需要有个男人帮她拿主意,就像赫连昊朔这样的男人,熟知官场,睿智,狡猾,满脑子匪夷所思的念头,关键时刻总能掌控全局。
大多时候,半城雪挺恨那个自以为是,做事匪气冲天的人,她讨厌自己的命运被那个男人主宰,但有时候又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的智慧在自己之上,关键时刻,那个男人总能为自己指点迷津,指引自己走出泥潭,甚至救自己于危难之中。
或许,这些力量都源自于那个男人拥有至高无上的身份,和无边的权力,但半城雪也清楚,身份和权利如果没有大智慧辅佐,只会成为华而不实的海市蜃楼,甚至成为被恶魔利用的工具。
不管她喜不喜欢赫连昊朔,现在半城雪真的很想昊朔能帮她拿个主意。
回到驿馆,莫君储一直目视半城雪进屋,就要关上房门时,突然说了句:“今天那件事,你做的很帅气。”
半城雪一愣,回过头:“什么?”
“就是用短刀刺马都督的马,让他摔下来的事儿,你居然敢迎着他的剑锋伸脖子,马都督可是个有名的混世魔王,做事儿从来不考虑后果的。”
半城雪一听这个,笑了:“我还以为,你们会把我当疯婆子看待呢,我那样子一定像极了母夜叉。”
“当时剑锋就在你头顶三寸,你真的不怕?”
“怕,怎么会不怕?只不过,我赌他的剑没你快。”
莫君储也笑了:“其实,我也在赌,赌他不敢劈下来。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一方都督,家有娇妻美眷幼子,不像过去是个只知杀人的莽夫。一个人一旦有了牵挂,剑就再也快不起来。牵挂越多,剑锋越钝。”
半城雪低头一笑,稍停了片刻,又抬眸问:“倘若他的剑真劈下来,你能救下我吗?”
莫君储没有回答。
半城雪站在一方门框中,月光悄无声息地洒下,将房檐、门窗、青石地板和她那身月白色的素裙,镀上深深浅浅的蓝,层层叠叠,神话般,如梦如幻如烟如水,更映得她肌肤如雪,从里向外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她闪动的明眸如两泓清可见底的泉水,安静地注视他。
他背对着月光,整个面孔和身躯融入深深的、神秘的、藏蓝色的剪影里,看不清任何表情,只能看到那一对鹰眸的瞳孔,于黑暗中微微闪动,清冷悠远如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