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你出去,去烧热水!”白君灼几乎是冲着殷洵吼的。
殷洵并不想离开,他觉得这个情况下自己是一定要在这儿守着她的,而且外头下着雨,怎么烧水?
白君灼也有她自己的想法,生孩子这种事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也听说过不少。待会儿弄得鲜血淋漓的,被他看见,他心里会难受。
殷洵想了一下,摇头道:“无论如何,此时此刻我都应该守在你身边,万一你快死了或者出现其他症状,我还可以救你一下。”
白君灼剜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吼道:“这个时候该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吗?你给我滚出去!”
“我……”殷洵也有些无奈,说起来,自己并不是想说这么恶毒的话,他只想表达自己需要守在她身边,不知怎么的一出口就变成了这样惹人生厌的句子。
“你快出去!”白君灼使劲推他一把。
殷洵见她态度坚持,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走到外面替她烧水。
外面雨下的很大,要想烧水必须要找个没雨的地方才行。但现在是初春,林子里树虽多但树木稀疏,根本没地方避雨。
殷洵想了好久,车里面传来白君灼压抑着的呻.吟,他也跟着焦急,好像亲身体会了那般疼痛一样。
烧热水是吗?如果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烧热水,那么他一定要将这件事做好。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殷洵走到一旁捡了几只树杈支起来,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改在树杈上,这样就制成了一个简易的棚子。好在穿的是冬天的衣服,比较厚,挡雨还是妥妥的。
他生火烧水,耳边听着白君灼隐忍的呼痛,真想进去告诉她,叫她不要忍着,想叫就叫出来。
二人似乎度秒如年,外头的热水开了又温,温了再烧,不知来来回回烧了多少遍。
殷洵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没用。如果自己没有失忆的话,能做的是不是比现在多一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殷洵在外头支起火堆。大雨也停了,月亮高高挂起,这个林子的夜晚倒也不是很黑。
车里面突然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殷洵想都没想便掀开帘子,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殷洵皱了皱眉头,看着车里弄得到处都是的血迹,感觉格外不舒服。那个孩子浑身都是血渍,被白君灼抱在怀中。
白君灼双手颤抖,拿着剪刀,殷洵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连忙进去接过剪刀,问道:“要怎么办?”
白君灼有气无力地说道:“当然是剪脐带了!”
殷洵有些为难,脐带怎么说也是连在身上的东西,就这么直接剪掉,会不会很疼?
白君灼见他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一把夺过剪刀道:“我自己来。”
她知道她家殷主子有洁癖的,现在这里被自己弄成这样,他心里一定难受的要死。
“还是我来吧,”殷洵没有把剪刀给她,忍着心中不适,对白君灼道:“可能会很疼,你忍着点。”
刚才那么疼都忍过去了,剪个脐带算什么。白君灼咬牙点头,若不是没有力气,她现在真想笑出来。
这人明明失忆了,还这么体贴自己,她要被感动坏了。
等孩子真正的脱离母体之后,白君灼深深的松了一口气,再也不用强撑着保持清醒,还没来得急细细打量自己的孩子,便闭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车里的血污少了许多,孩子也被洗干净了放在自己身边,殷洵只穿着里衣坐在自己身边,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白君灼对他微微笑了一下,便打量起自己的孩子,是个女孩儿。
她百感交集,开心道:“子溯,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女儿,长得真像你。”
殷洵低头看了一眼那个孩子,蹙眉道:“这脸皱巴巴的,眼睛都没睁开,丑成这样,哪里像我了?”
白君灼也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女儿,突然就哭了起来,眼泪啪嗒啪嗒的,殷洵一下子就慌了,忙道:“你怎么了?是还在疼吗?”
白君灼摇头。
殷洵又想了一下,挠挠头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她长得一点儿也不丑。”
白君灼看了他一眼,真没想到,她家殷主子居然还会道歉了。
她哭着道:“我哭并不是因为你这么说。”
殷洵真的不理解了:“那是因为什么?我哪里做的不对?”
怀中的孩子突然间也张开嘴巴哇哇地哭了起来。白君灼低头看着她道:“我哭是因为,我也觉得她好丑,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就生出了这么个丑女儿。”
殷洵禁不住脸色有些黑,问她道:“既然你也觉得她丑,刚才为什么要说她长得像我?”
白君灼擦了擦泪:“正常情况下,是个女儿长得都像爹啊。”
殷洵根本反驳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