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轩闻言,只略略挑了挑眉梢,笑着道:“我正是按照这个思路来的,从你拿来的邸报看,东南沿海一带每年给朝廷上缴的税银很是客观,皇上应该是舍不得这些银子的,可现下北有鞑靼,南边海防又松散,常有海贼出没,这些银子想保住只怕不容易,我若是皇上应该不会采取闭关禁海的政策,而是以银养兵,重建水师,加固海防,以保我大雍的海贸,这样才是可持续发展的正途。”
刘八顺虽然年纪尚轻,不敢妄断时政,但是听宋明轩这么说,也只拍手叫好,只笑着道:“宋兄这一段话若是让夫子听到了,还不知要说几个好呢!宋兄果然满腹经纶,是栋梁之材。”
宋明轩听刘八顺这样夸奖自己,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只笑着开口道:“我等毕竟年轻,阅历尚浅,不过就是枉论而已,也只是逞口舌之快,皇上自有大臣辅佐,便是这次春闱真的考了这一题,我这文章也未必能上达天听。”
刘八顺见宋明轩这么说,只笑着道:“宋兄有治国之才,又有远大抱负,此次春闱,必定一举夺魁!他日若是殿试还能取得头筹,那就在妙不过了。”
宋明轩听了,只自谦道:“这话你在家里恭维恭维我也就算了,出去可不能乱说,上一届好些人都非等闲之辈,只等着这一次春闱,我的目标,只在二甲前十,至于一甲前三,从未想过。”
刘八顺听宋明轩这么说,也不再继续夸他了,两人只又坐下来翻书讨论起了别的问题。
钱喜儿请了赵彩凤房里头坐,命小丫鬟送了冰糖花茶进来,瞧见赵彩凤略带着心事抿了一口,只以为她是因大夫误诊了怀孕之事难过,只开口劝慰道:“怎么,还想着那事情呢?你和宋举人是年少夫妻,孩子的事情以后就有了。”
赵彩凤见钱喜儿扯上了这个事情,只放下了茶盏笑道:“没怀上我是高兴还来不及,只是眼下想着他没几日又要进场子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眼皮跳的厉害。”
钱喜儿闻言,只起身从柜子里翻了一样东西出来,只递给了赵彩凤道:“这是我十五那日去梅影庵求的,知道你身子不好,所以也提宋举人求了一个,说是可以保佑蟾宫折桂,也不知道准不准,反正上次秋闱时候求的那个,倒是挺准的。”
赵彩凤见将那平安符收在了手中,愣愣的看了眼道:“不过就是个心里安慰罢了,等下场子的那日,连个纸片儿也带不进去,这几日我就把它压在相公的枕头底下,不管灵不灵,心先要诚一些。”
钱喜儿见赵彩凤这患得患失的样子,只笑道:“分明是宋举人下场子,怎么我觉得,你竟然比他还紧张几分了?”
赵彩凤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上回秋试的时候,她就没这样的感觉。赵彩凤只叹了一口气,心下闷闷道:“大约是我和他都太紧张这次春闱了,你们家毕竟有些积蓄,不像我家,一贫如洗的,勉强在京城过活,如今好容易开了一家面铺,说起来也是赵家的生意,和宋家没什么关系,我相公如今的花销吃用,全从那个店里头来,他又是一个要强的性子,如何不想着早日能谋取个功名,也好养家糊口。”
钱喜儿听赵彩凤说起这些,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道:“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只求宋举人这一科若是中了,那就最好不过了。”
两人闲聊了片刻,钱喜儿又谈起了程兰芝的事情,只开口道:“听说程姑娘和萧家三公子的庚帖已经换过了,请了法华寺的主持合过了八字,说是程姑娘旺夫,萧夫人心里很高兴,只说要赶紧把婚事给办了,可北边那边一会儿说要打仗,一会儿又说不打仗,就练这过年期间都没停下练兵,只怕还是要打的,要真是这样,那程姑娘和萧三少爷的婚事,多半是要等着仗打过了才能成了。”
赵彩凤听钱喜儿这么说,倒是不知道替程姑娘担心好呢,还是开心啊。这一来,萧夫人那一关总算是过了,萧一鸣人品贵重,程姑娘若是嫁了她,钱木匠也算是放心了。可是这毕竟一天没成婚,事情总是有变数的,想想程家那几个大嘴巴的仆妇,赵彩凤还当真是替程姑娘捏了一把汗。
“上回咱在梅影庵听见的事情,你没有跟别人说起过吧?”
“如何感说,便是烂在了肚子里,也是不敢说的,如今我倒是盼着程姑娘早些和萧公子成婚的好,听说还要等,总觉得有些忧心。”钱喜儿也带着几分忧心道。
“但愿别出什么篓子才好。”两人只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