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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夏语气平静,“你给我钱,我给你股份,银货两讫,就跟以前一样,不好吗?”
她分得这么清楚,让他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周围来来往往那么多视线,让殷承安有气没处撒,拽住她的手,就往车里拖蠹。
唐夏挣扎不开,就随他上了车。
“我说过不会离婚,作为你的丈夫,我为唐氏投钱怎么了!”
他上了车,劈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唐夏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淡淡道,“当初我送公公的那幅画,你们不也这么跟我算得吗,以前我觉得伤人,现在觉得挺好,经济上的事,还是算清楚,省得离婚的时候再牵扯不清,闹得难看。”
殷承安气得咬牙切齿,“你这个女人怎么油盐不进!髹”
唐夏不吭声。
殷承安气了一会儿,声音软化下来,“夏夏,别闹了好不好,我不想离婚,真的不想。”
唐夏的心猛地一颤,鼻子瞬间酸涩起来,夏夏这个称呼,他有多久没有叫过了,那么低低沉沉的嗓音,几乎瞬间都要让她缴械投降。
殷承安见她没拒绝,慢慢的将她抱到怀里。
“给我时间让我处理好这一切,在我没有弄清楚我对你的感情前,别离开我好吗?”
“唐经理。”
林安妮抱着一束红玫瑰,表情有些羡慕,“殷总又送花过来了。”
唐夏放下笔,眉目清淡,“你拿走吧,下次再来,直接拒签。”
林安妮应了一声,退了出去,唐夏揉着太阳穴,满心迷茫,就像陈悠悠说的,她根本闹不清殷承安在想什么,却不可抑制的因为他那些话心软动心,她求而不得这么多年的东西,突然间近在咫尺,她怕自己会像以前一样不顾一切,更怕这不顾一切的背后,是她无法想象的深渊。
下班的时候,接到了殷承安的电/话。
“爷爷今天来了,陪我回家吃饭。”
殷旭一直是她不能拒绝的存在,殷承安深知这一点。
十分钟后,唐夏下了楼,殷承安下了车,绅士的为她开了车门,唐夏矮身进去,等他上了车,才说,“去趟华德街,帮爷爷捎点儿茶叶,上次的应该快喝完了。”
殷承安扭头看向她,而她却看着窗外,神色飘渺,他身上的伤并没有好完全,额上细碎的口子,还可笑的贴着创可贴,而她却似没有看见,殷承安紧了紧方向盘,调转车头。
老爷子不知道殷承安出车祸的事,只以为他是喝醉了摔伤的,唐夏默契的没有说穿,老爷子身体不好,吃完饭就要回家,殷承安便拉着唐夏去送他。
大学城离殷家的路并不远,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到了地方,老爷子让殷承安先拎着东西上楼,自己被唐夏扶着慢吞吞的走在后面。
“小夏,承安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怎么会。”
唐笑笑得很淡,“他比以前好多了。”
“是我多心了吗?”老爷子叹了口气,“苏梅不会教育孩子,承安从小就被惯坏了,所有人都对他好,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觉得别人对他好,那是天经地义的,正因为这样,无意中做出的事才最伤人。”
唐夏没说话,老爷子有一点说错了,他不是不会对人好,只是这么多年他的好都给了别人。
“你知道吗,今天是他打电/话让我过来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上心了,”老爷子笑了笑,“虽然有点儿晚,但好在不迟,小夏,你是不是也该给他一个机会呢?”
唐夏眼神复杂,久久没有说话。
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一路缄默,车子快到陈悠悠公寓的时候,殷承安才开口,语气有些淡淡的别扭。
“爷爷跟你说什么了?”
唐夏摸着安全带,垂下眼帘,“也没说什么。”
殷承安扭头看了一眼她,过了一会儿,说,“我这段时间都住在我们的公寓。”
唐夏顿了顿,没说话。
“那盆花你没拿,我一直有浇水,可它好像生病了,叶子黄了好多。”
唐夏终于回过头,淡然一笑,冷淡道,“那就扔了吧。”
殷承安眉头一蹙,脸色就沉了下来,“唐夏你什么意思?闹别扭也要有个极限,这都多久了,当初非要跟我结婚的是你,说即便我不爱你也要守着我的也是你,现在我在意你了,对你上心了,你摆这幅脸色给谁看,还想要我怎么做,那个孩子又不是我要生的,你明知道她出国前跟我——”
“我没要你这么做!”
唐夏打断他的话,清冷的看着他,“讨好别人,却遭受冷脸很难受吧。”
殷承安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唐夏兀自笑了笑,“你本来就做不来讨好别人的事情,何必强迫自己去学呢,我知道这种滋味,因为这样的日子我过了三年。”
她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回头淡淡道,“所以我劝你别这样做,我们都退一步,做回原先的自己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殷承安盯着她的背影,大力的砸向方向盘。
唐夏并非心如顽石,没有人知道她每次面对殷承安的时候都要压抑自己的情感,她在感情道路上摔了这么大一跤,即便殷承安是发自真心,她也不敢轻易接受。
心里一边抗拒,又一边期待,自己都厌恶这样的自己,也许等殷承安玩够了这种你追无感的游戏,腻了,他们就能离婚了吧。
感情不顺,事业却逐渐好转,唐氏研发部的新产品取得了重大突破,唐夏的意思是融资自己生产对外销/售,但是董事会大部分人的意见是销/售配方。
关于这一点,争执得很厉害,最后经过唐泓的协调,董事会同意给唐夏一周时间,如果她能在这段时间拉到五千万的投资金,就同意她的意见,否则就出/售配方。
“你不打算投?”
时宴见沈濯云将文件丢开,微微挑眉,“唐氏这项新研究的实验过程我也去看了,的确有很大的市场价值。”
沈先生没有抬头,“相比较投资别人,我更喜欢自己生产,唐氏内部腐朽,职工早就怠惰不堪,投钱进去,只会入不敷出,那是我的风格吗?”
时宴摸摸鼻子,淡笑,“不一定非得为利呀,我听说唐小姐最近为了拉资金,一天有七八场应酬,女孩子家家的,成天混迹酒场,不是太安全吧。”
沈先生动作一顿,锋利的眼神射向他,“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其实你明明对人家有意思,干嘛不承认呢?”时宴长腿一叠,坐在他办公桌前笑得别有深意,“瑜津说,毛团丢那次他就帮你给小家伙上了户口,上次你带毛团去检查,明明可以直接出示领养证明的,可你却……”
沈先生面色不变,“忘带了。”
时宴笑着摇头,“你那么谨慎的人……”
沈先生没搭理他,拿起外套朝门口走去,时宴不急不慢的站起身,高声道,“下午五点,文达酒店。”
沈先生扭过头,时宴耸耸肩,笑眯眯道,“我说的是你莫小姐约你的地方。”
“呕——”
唐夏抽出手指,掬了把水,低头漱口。
林安娜拿着纸巾站在旁边,担心道,“唐经理,今天就这样吧,那个王总看你的眼神那样儿,显然就不是冲着投资来的。”
唐夏接过纸巾擦了擦,微微垂下眼眸,“截止到现在,我们还差多少?”
“还差……一多半。”
唐夏站起身,拿出粉饼略微补了补妆,“你先回去吧,唐氏对我来说意义非凡,你却没有非留下来的理由。”
“唐经理我——”
“我没别的意思,”唐夏扭过头,微微笑了笑,“早点儿回去吧,今晚这个成与不成,十点前我一定会回去。”
“那好吧,”林安娜是本地人,家里有长辈要照顾,所以就没有推辞,“唐经理,你到家的时候,记得给我发个短信。”
唐夏笑着点头,送她离开后,整理妆容,重新回到了包间。
“唐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
王总是一个有着啤酒肚的中年男子,脑袋是个地中海,眼睛很小,却很精锐,跟唐夏已经谈了两个小时了,只是每次唐夏提起投资,他就顾左右而言他,唐夏深吸了口气,低声道,
“王总如果对这个方案还有疑惑,可以慢慢考虑,我一会儿还约有别人。”
王总低声笑了笑,“到底是年轻,唐小姐,你太沉不住气了。”
唐夏抿着唇没说话,王总起身帮她满上一杯酒,“好吧,喝了这一杯,让我看见你的诚意,这份协议,我就签!”
唐夏看着他用啤酒杯盛了一杯伏特加,递到她面前。
唐夏眼神微微变了变,好一会儿,才咬唇问道,“你说话算数?”
王总将文件翻开,摆好姿势。
唐夏深吸一口气,端起杯子,仰头灌了下去。
微凉的液体,带着辛辣划过喉间,眼里涌起一股热意,唐夏握紧拳头,强忍着将剩下的灌入腹中,王总拍了下桌子叫了声好,执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从包间出来,唐夏已经有点儿神志不清了,她扶着墙,慢慢站稳身子,从包里拿出手机,晃晃悠悠的播出一个号码。
等那边一接通,就哽咽道,“老公,他们都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