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如来的面子，人们就不再追究无心口出狂言的问题了。

就好像是遇到了多年未见的知音，无心和如来二人很快就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站在佛灵寺外的山顶，山风悠悠，二人长袍抖动，一个双目空灵有着一丝迷茫，一个双目晶亮有着一丝霸气，二人的气质虽截然不同，可却又似乎有着一丝共同的地方，却又难以言明。

“如来，你说，天幕之外是什么？”抬头望着蓝天，无心轻声问道。

“你是想说，这天，有没有自己的意志？”如来同样望着天，悠悠地道，那jing湛的目光里却浮起一丝冷漠。

无心点了点头。

“我想没有。”收回目光，如来道，声音显得有些冰冷。

“为什么没有？”忽然皱眉，无心问，心中有些不安。

若这天真的没有自己的意志，该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如果有，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痛苦，不会有那么多不如意的事情。”望着山下se彩缤纷的世间，如来喃喃道。

“是吗？我从未到过俗世，并不清楚。”无心半信半疑，望着远方的目光里流转着一丝迷惘。

“没有去过是你的福德，若真去了，你会后悔。像你这般，生来就四大皆空，岂不是最好？”如来微微皱眉，声音有些飘渺，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

“是吗？或许吧。”无心自嘲地一笑，轻声回答。

“既然要修四大皆空，那这凡尘间那些浮沉又是为何呢？”顿了顿，无心又问。

如来轻吸了一口气，望着凡尘的目光剧烈地抖动，“凡尘诸事皆是诱惑，是为阻止众生醒悟而存在。”

皱了皱眉头，无心没有回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

“无心，你可曾想过，你这一生的意义？”如来又道。

“想过，可是，没有结果。你呢？”无心道。

“我？”嘴角勾起一抹霸气的笑容，如来抬头看向了天空，锋利的目光似乎要刺穿天幕。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这就是我人生的意义。”顿了顿，如来朗声道，说的铿镪顿挫，“既然这天没有意志，那我就要让它有意志，至少要让它顺从我的意志。总有一天，我会站在这天幕之上，然后创一方极乐世界，普度众生，让陷入凡尘苦难的人们都能享受到这种极乐。我想，到时候你肯定是第一个顿悟的人。”

“我都不知道痛苦为何物，又如何体验极乐？我的心里只有无尽的迷茫，又何谈顿悟？”无心喃喃道，清澈的眼底多了一份哀伤。

“我明白，你是想去凡尘经历一番。可我并不想你这样做，若你真的经历之后就会发现，其实一切都如我说的一样，都是诱惑。”如来道。

“或许吧。”眉宇间有着一抹化不开的忧郁，无心小声地呢喃，像是对如来说，又像是在扪心自问。

……

如来在佛灵寺住了大半年时光才离开，这段时间，如来和无心几乎是形影不离，比无痴和无心在一起的时间都要多，看的无痴都有些担忧，两个大男人成天腻在一起，说一些虚无缥缈的问题，令人感觉很是别扭。

对于无心，如来是由衷的佩服，虽然对方尚有很多不解的问题，可是能够想到这样的难题，那就已经迈出顿悟的第一步了。

半年之后，如来便又去寻觅那一缕奇怪的清风了，关于这清风，如来也问过无心，问他在几个月前是否感受到一丝很奇怪的灵思从脑海中划过。无心摇头，对于如来也甚是佩服，对方既然能够感觉到自己感觉不到的东西，说明此人的悟xing比自己高了一筹。

不过，无心不会像无念那般嫉妒，他说过，他不嫉妒别人，也不想招别人嫉妒，只想做自己。

临走的时候，如来只说了一句话，“总有一天，我俩还会相见的。”

如来走后，无心便下定了决心，他要去凡尘去看看，去看看人们口中说的那些万般诸事，看看到底什么是痛苦，什么是快乐，什么是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