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不怕你们丢喽。”朱慈烺学着肖土庚的河北口音:“这是你们的新兵号,方便计数,好给你们发饷、计功。以后还会刻上你们的名号、官职。”
在明代底层社会,重名率高得让人发指。诸如水生、土根、阿狗、某二……之类的名字比比皆是。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他们编号,确保每个人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代号,这样才能保证命令的下达、执行、反馈不会发生问题。
即便是在五百年后的企业中,员工的编号仍旧十分重要。虽然有些人可能工作十余年都不知道自己的员工编号,但在人资和财务部门却不可忽视——这个号码的作用能为他们节约极大的工作量。
朱慈烺特意在这个问题上下了点成本,好为ri后军队建设打下良好的地基。
而且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如果军中强调编号,能更大地建立归属感和认同感。
朱慈烺拍了拍肖土庚的肩膀,道:“明天才是正式cao练,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提前告诉你,在我军中,所有人都要抬头挺胸收腹,目光平视。做不到的人,是会被罚的。”
“小人明白!”肖土庚努力抬起头,但是目光一碰触到朱慈烺身上的大红袍服,便如同遇到烈焰的冰,顿时化成了水。
朱慈烺笑了笑,将目光投在了肖土庚旁边那人身上。
“你怎么这么瘦?”朱慈烺皱了皱眉,看着那个像是芦柴棒一样的男人。
“回、回太子……”那人打着哆嗦,“俺能跑,就被收进来了。”
朱慈烺微微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他很快看完了最后一处营地,整整两千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显然是宋弘业为了讨个整数。这其中有些人看起来像是充数的,但也不排除ri后能够养成黑马。
整整两千人中,肖土庚是唯一一个给朱慈烺留下印象的人。想想这跟淘金也没区别,总是一堆砂砾之中藏着半点金星。能有这么一个,就已经很不错了。
等朱慈烺一走,周镜终于松了口气。太子完全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然也就不知道有个新兵在刚到的第一天就被打死了。
之前体罚那两个抢床铺的新兵蛋子,有个大汉将军下手黑了一些,一棒子打在他后脑上,直接打死了。
可笑那白痴竟然还想杀鸡儆猴,殊不知太子对于这些新招来的兵员,远比只会排列阵仗的大汉将军要看重得多!
别看这些人吃用不如锦衣卫,但是哪个东宫侍卫跟太子这么面对面说过话?换言之,太子殿下根本就不将你们这些人桩子放在心上!
周镜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悲凉,更加疑惑,为什么太子会瞩目这些连一点规矩都不懂的土坷子呢?
“周将军,是要宣什么事么?”一个yin测测的声音突然从周镜身后响起。
“田公公,”周镜回过头,“您老怎么来这儿了?”
田存善指了指身边的几个年轻太监,道:“殿下要中涓为训导官,一直下派到旗,这几个都是这边的。”
“派到旗?”周镜以为田存善搞不懂的军制,误听了太子的意思。
太子这次编练东宫侍卫,用的是戚武毅的军制。一营分为左中右三部,一部分为二司,一司下辖二局,局下分三旗,旗下分三队。一队就是二伍,共十人。若是训导官要派到旗编制,那就是每三十人就要派一个监军。全军就要七八十个监军……这简直成了御马监下辖的卫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