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穆府,天渐渐黑下来。已经进入初秋时节,但是北平的夜晚看不出丝毫凉意。在皎洁的月光下,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纳凉。此时一家人为刚才的话题陷入沉默,穆府的主人穆天易仰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似乎试图看到织女和牛郎在鹊桥边上一年一度的约会。
良久,穆夫人说:“亚平来信劝咱们搬迁到陕西去,还不是担心你我的安危。眼下日本人在周围虎视眈眈,说不定那天就打进来了。儿子在山西是官府的人,如果日本人进来怎能放过咱们那?老爷你不要再固执了。亲家柳不同没有二话说走就走了,日后你想让咱儿子担心不成?听说柳不同正在陕西府谷修建府邸,你还担心什么?”
穆天易叹了一口气说:“让他们年轻人去吧!你我这把老骨头,死也要死在京城这个地界上,我们不招日本人,他们总不能滥杀无辜吧!”晚秋说:“公公、婆婆,亚平说日本人是一群野兽,他们根本不讲什么道义。如果你们不走儿媳也不走、你们的孙子也不走,难到你们让亚平天天担心咱们。亚平立志和日本人势不两立,日本人若来是绝对不会放过咱们的。”
穆维平说:“爹!大哥绝对是妖言惑众,日本人有什么可怕的。前不久国军就在长城一线顶住了日本人的进攻。虽然最后我们退让一步,但是这是蒋委员长攘外安内的举措,等我们消灭了共产党,回过头来再来对付日本人。到时候大军一来,我们一定把日本人打回老家去。你们想想看,日本一个弹丸小国有多少人,咱们中国有多少人。”
侯静茹说:“公公!我们在北平住得好好的,干嘛到哪穷山恶水的地方去受罪。大哥能折腾,非要我们去陪着,哪有这个道理。况且维平是政府的人,不经过允许他是不能走的。”穆天易问:“听说你爹最近和日本人做生意,有这事吗?”
侯静茹说:“日本人也不都是可恶之人,做生意有什么不妥。”穆维平说:“我岳父和日本人做生意,赚日本人的钱没有什么不妥,这也算变相抗日吗?”“大哥能和德国人、英国人做生意,难到我父亲就不能和日本人做生意了?”侯静茹嘟囔说。
穆天易突然说:“就怕在一起狼狈为奸,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侯静茹反驳说:“公公,虽然你对我爹爹有成见,但是也不能往他身上泼脏水呀!”穆天易闻听霍的站了起来说:“本来我是不想走,听了你们话我改变主意了,我决定明年开春去陕西。眼不见心不烦,我们老了,想过几年太平日子。你们两口子有什么打算,我们管不了了。”
说完穆天易拂袖而去,穆夫人见状温怒的瞪了儿子、媳妇一眼说:“你们有话就不能好好说。”接着穆夫人跟随进去,旁边站着的下人也陆续进屋。沉默了一会儿,晚秋叹了一口气,带着儿子也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侯静茹撇撇嘴说:“维平我警告你,老爷子走后,穆府必须留给我们,否则我绝不答应。”穆维平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扭头走进自己的房间。侯静茹气急在后面跟进说:“穆维平,我知道你最近在外面很风流,对我是越来越冷淡,当心让我抓住把柄定饶不了你。”
穆维平望着依然霸道的侯静茹说:“我现在正经事情不干,天天陪着你父亲做生意。至于我在外面干什么,你可以问你父亲。至于我常常夜不归宿你父亲最清楚。”侯静茹气的张口结舌说:“你不就是怪我肚子不争气吗?我现在想开了你可以纳妾,但是选择什么样的女人,必须经过我的同意。”穆维平丝毫没有感激的神态,闭上眼睛不在搭理她。
次日,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博爱医院门前。车门打开,佟宝生满面红光从车内走下,接着向里走去。目前博爱医院已经占据礼王府三分之二的区域,整个王府内仍然有大量伤兵在此,估计到年底这些重伤员才能陆续出院。
自从穆亚平离开北平后,博爱医院的生意也交给了佟宝生打理,因此他和霍林彼此之间已经非常熟悉。“哈哈!佟先生来了,中国人有一个谚语,叫做无事不等三宝殿,不知佟先生突然来此,有什么贵干?”霍林院长用流利的汉语说到。
佟宝生客气说:“霍林先生,穆先生让我转交给你一封信,并对你前段时间大力救助中国伤兵表示衷心感谢。”霍林接过信说:“穆先生现在好吧!好几年没有见他了,作为老朋友我是真想念他。”佟宝生笑说:“穆副司令也十分想念你,每次来电报都关心你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