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死，也要拿几只甲虫陪葬。

面对几乎塞满虫洞的乌黑发亮的甲虫，孟翔不知哪来的勇气，在这短短10余米的距离，他觉得时间似乎变慢了。每一次提步，都觉得空气有种无形的阻力，像9级台风一样阻止他前进。面前难以计数的幼虫，它们的一举一动都尽在孟翔的掌握中，包括触须摆动及嘴角嚅动。

他觉得一直封闭的脑袋，突然被人插入钥匙打开脑壳，就像仙侠小说中的开窍一样，精神变得无比集中，身体每一分肌肉都在掌控之下，全身肢体及器官的胁调性一下子提升至人体的极限。

孟翔的瞳孔忽然消失，眼睛变得茫然无神。

“唰！”最前端的幼虫被孟翔恰到好处地砍飞，两边的甲虫扇动翅膀就要围过来。

“退一步，刀向前横扫。”孟翔脑海中几乎自主地产生这个命令，就像本能一样，他的身体猛地一退，恰好避过两则幼虫的围攻，右手莫邪横扫，“唰唰唰”数声，刀身上已粘满了3、4只甲虫的绿色体液。

孟翔从来没试过这种对身体完全掌控的美妙感觉，每一寸皮肤，每一分肌肉尽收眼底，即使是头发，都似乎有了感觉，哪怕一片灰土粘上去，都能够知道这灰土粘在哪一根头发上。

“哈哈，你们的老子都死在我手上，别怪我以大欺小，谁叫你们成长得这么慢。”孟翔几乎是语无伦次，茫然的眼神，却透露出丝丝兴奋狂热，手上锋利的莫邪，像削豆腐一样切过甲虫的身体。

狭窄的洞口对孟翔有优势，否则被那么多甲虫围着，任他有天大的本事都会一瞬间被撕碎。但是，前面的甲虫实在太多，它们踏着被莫邪砍碎的虫尸而来，孟翔只有一只手一把刀，哪能抵挡轰涌而来的甲虫。尽管杀得过瘾，但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被逼到袁芷身边，而后边，就是塞住洞口的臭虫尸体。透过尸体的空隙，可以看到洞外的臭虫似乎并不着急，在洞外静静地凝视着虫洞。

自从进入轮回世界，孟翔已经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但对死亡的感觉从未如此清晰。他此时的感官非常敏锐，在不断的砍杀中，甲虫每爬前一步，他就感到离死亡近了一分，那种绝望的感觉使他几乎发狂。

他无暇转头望望身后的袁芷，但可以估计到，此时如废人一样的她，已经闭上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孟翔嘶声咆哮着，突然，地面发生剧裂震动，洞顶“沙沙”直响，山洞似乎随时都会坍塌。随着震动加剧，洞顶的沙泥“呼哗呼哗”地成块塌下，甲虫顿时乱作一团，像瞎了眼的苍蝇乱冲乱撞。孟翔反应奇快，扔掉莫邪，一手拉起身后的袁芷往洞外扑去。

“隆轰轰……”洞内终于坍塌了，大块的泥土及石头像河水一样倒下，孟翔拉着袁芷跑了几步，只觉后背一痛，身子失去了平衡，拉着袁芷“噼啪”一声摔倒在地。

虫洞已经塞满了沙石，眼看就要被活埋，而这时，隔着虫尸，他们离洞口只有3米左右。这段距离联系着生与死，只有3米，却像3千米那么遥远。

孟翔与袁芷趴在地面，身上已经堆满了泥石，压得他们呼吸不畅，透过塞住洞口的虫尸的空隙，洞外远处一团团由雾气幻化而成的蛟龙冲天而起。

“是丁杰，他终于施展‘庐山百龙霸’了……”孟翔在失去意识之前，听到袁芷喃喃说出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