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栏大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道,“王爷,求求您为我们侧妃做主,您要杀要刮奴婢都毫无怨言,只是,只是我家侧妃,她……”
宇文治粗眉冷瞪,沉声道,“你们侧妃怎么了?”
清栏抽了抽鼻子,“王爷,侧妃一心念着能为世子爷诞下小少爷,日日在屋里潜心求佛念经,就连我们这些丫头婆子也都跟着侧妃日日求佛,可谁知,竟有人克扣了侧妃的吃穿用度,使得侧妃过的竟比我们这些丫头还要艰难。王爷,咱们侧妃心心念念都是为了世子爷,却得到这般待遇,可侧妃只一味的求佛并不理这些事,但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实在看不下去了。王爷,求求您为侧妃做主,不然侧妃真要被饿死了。”
宇文治冷眉横挑,“大胆奴婢,敢跑到我这里喊冤,那你说,是谁苛待了你家主子?”
清栏脑袋低垂着搭在地上,“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外头那些丫头婆子没一个给我们好脸色的,还说,还说,是世子妃吩咐的。”
不用她说,宇文治也能想到这一点,现在当家的是黎言裳,吃穿用度上克扣自然也是黎言裳了。
他转眼望向黎言裳,黎言裳依然低垂着头,他便道,“黎氏,你怎么说?”
仝氏心里亦是一喜,身子动了动,自动退到一边站着看好戏。
黎言裳缓缓抬起头,眼角余光扫了扫跪在门外的清栏身上,亦是跪倒在地上,竟是坦然承认了,“父亲,都是媳妇的错。”
听她这么说,一屋子人全都震惊了,宇文治不解的看着黎言裳,她竟连半句辩解的话都没有吗?
黎言裳接着说下去,“自媳妇掌管诸项事宜,沿用的都是母亲所立下的规矩,各项吃穿用度皆是按照以前标准,但近日外头闹灾,皇上又下旨募捐,媳妇便减了各处的用项,以便不时之需。”
仝氏挑挑眉,心底冷笑,原来早就备好了这样的说辞,遂轻声道,“府里的用度都缩减了吗?怎么我不知道?静武院与往日还是一样的。”
黎言裳身子挺得笔直,“媳妇无能,却也不敢缩减母亲的用度,所以静武院里所有吃穿用度还是与往日一样的,这件事是文管家去办的。”
仝氏一愣,锐利的目光投向文正安。
所有目光都落在文正安身上,文正安顿觉身上长满了刺,他硬着头皮道,“回王爷王妃,世子妃吩咐各房中吃穿用度缩减,并特地嘱咐奴才不要告诉王妃,以免王妃心中不安。”末了又加了一句,“这也是世子妃的一片孝心。”
仝氏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这样大的事她居然毫不知情,她搀着金枝的手臂颤了颤,牙根再一次发酸起来。
跪在门外的清栏亦想不到竟是这样的情形,她心下顿时慌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再往下说。
仝氏却咬着牙开口了,“既如此,也是你多费心了。可是安氏到底是为了晔哥儿着想,这个时候你克扣她的用度,到底会引起些误解,毕竟她一心一意都挂在晔哥儿身上,再说了,她前些日子才生过病,若身子补不好,求佛亦是无用的。”
黎言裳紧随着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是,媳妇这就回去把我房里的东西送过去。”顿了顿又向宇文治道,“父亲,不如这样吧,我陪嫁的庄子铺子,把那些好的都挑拣出来捐出去,剩下的所有收益以后都纳入王府用项吧。这样安妹妹也就不用缩减了。”
黎言裳说的话做的事合情合理亦是分寸的当,宇文治丝毫挑不出错来,他蹙蹙眉,“你已经把大半都捐出去了,剩下的一些也中不了大用处,还是你自己留着贴己用吧,至于府里的用度……”
他说着目光转向仝氏,仝氏心里咯噔一下,扶着金枝的手臂微微颤着,脚下都有些站不稳了,王爷莫不是……
果然宇文治又开口道,“王妃,本王记得……你有几处铺子收益颇好。”
仝氏的身子终于忍不住晃了晃,但她却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此时此刻,她半句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她除了接受,只能接受。
她定了定神,面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王爷,媳妇都拿出来陪嫁捐给灾民了,妾身又怎能落在后头,妾身有两处铺子在城南,皆是好收益的,不如就拿出来贴补王府用度吧。文正安,等会儿你一块去静武院把地契取过来吧。”
宇文治很满意的点点头,意有所指的道,“这样才对,只要咱们王府上下团结一心,没有什么难处过不去的,王妃,本王收了你的禁足,出来透透气吧。”
扔出去两处铺子,仝氏疼的撕心裂肺,却还不得装出一副感激的模样,“多谢王爷。”
宇文治转过头,目光稍显清冷,她虽被禁了足,不还是被贵妃招到皇宫里去了么?
清栏跪在门外,浑身抖得如筛糠一般,她不知道她今日这般会得一个什么下场。
她正惧怕着,黎言裳却开口道,“父亲,媳妇有个不情之请。”
宇文治沉声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