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裳哼了哼,“怪你做什么?你不过是为他们好,若真让他知道的话,他那样敏感的人,还不知道又会想到哪里去呢。”
她郁闷的躺在床上,艰难的翻了翻身子,背对着宇文晔,“原瞧着是个稳重的,却也是这样的不找边际,唉。”
宇文晔靠上去,抬手在她肩膀上轻轻的揉捏着,温声道,“好了,你就不要多想这些事了,明日我自会说他的。”
他手上的力道拿捏的很好,黎言裳顿觉全身舒服了许多,歪着脑袋指挥着,“捏捏这里,对,就是这里,再往下一点,嗯,对对对,呃……实在太舒服了,好好好,一直捏。”
宇文晔觉得好笑,还真把他当成伺候人的了,看她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心里又觉得暖暖的。
到了第二日下午,华月自个儿跑来了,“世子妃,您不必担心了,郡王爷查明了真相,这件事与郡王妃无关,已经向郡王妃道过谦了。”
黎言裳点了点头,“那郡王妃心情如何?”
华月缓缓摇了下头,“奴婢瞧着也不是很好,许是被郡王爷伤了心,还有文姨娘,郡王妃是一心一意对她,而她……”
她重重的叹了口气。
黎言裳轻皱眉角,“我不是早就嘱咐过你么?多注意文姨娘的动静,你家郡王妃是当局者迷,许多事看不透,难道你也瞧不出来么?”
华月马上惶恐道,“世子妃,奴婢愚钝。”
黎言裳声音缓了缓,“好在有惊无险,以后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了?”
华月屈膝道,“奴婢知道了。”
黎言裳淡淡的嗯了一声,“快去伺候郡王妃吧,看好修哥儿。”
提到修哥儿,华月的心动了动,修哥儿是郡王妃的命根子,什么地方都可以出差错,唯独哥儿的事上不能出错,她的心不禁又沉了几分。
华月走后,宝瓶笑嘻嘻的走上来,“世子妃,您昨儿个才知道发生了这事,今儿个郡王爷就查明真相了,是不是世子爷教训郡王爷了?奴婢上午瞧见郡王爷去安书院了。”
黎言裳轻轻的瞪她一眼,“就你多嘴,这些话可不许让郡王妃知道。”
宝瓶嘻嘻笑道,“奴婢知道,世子妃,您对郡王妃真好,旁人府里头妯娌都是你害我我坑你,只有您与郡王妃是真心对彼此的,奴婢和华月瞧着都很高兴。”
黎言裳笑道,“你要记得,家和万事兴,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与家人为敌,但家贼难防,该防的还是要防着的,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对你真心。”
宝瓶面色凝重,仔细的听着,极其认真的应道,“世子妃,奴婢明白了。”
高大的宫墙将雍华宫里繁荣的景象遮住,夕阳斜射进来,映在地上的宫墙稍显阴暗。
仝贵妃坐在这一大片宫墙暗影里,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斜阳上,残阳血红一片,映在她乌黑的眸子里,带着些妖异。
沉重的宫门陡然发出一声响动,身穿官服的仝峪缓步走进来,走到她跟前,躬身行礼,“贵妃娘娘。”
仝贵妃收起远望的目光,转向仝峪,声音温和,“二哥,父亲的病怎么样了?”
仝峪摇摇头,“很不好,怕是撑不多久了。”
仝贵妃心下紧了紧,目中泪光闪闪,叹道,“真是病来如山倒,父亲身体一向强健,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义安怎么样了?”
仝峪面色愈发凝重,又夹着一丝诡异,“若不是娘娘送去的良药,只怕早就撑不住了,如今连吃都不会了,连叫喊的力气都没了。”
鲜活的一条性命竟这样就陨落了,仝贵妃目中落下泪来,仝义安是他们仝家未来的希望,却落得如此悲惨,怎叫人不伤心?
她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让他活着,至少也得撑到大哥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仝峪点了点头,“娘娘,您莫要伤心累了身子,父亲说一切皆有定数,命中注定如此,躲是躲不掉的。”
仝贵妃抬起眼角,“二哥今日来可是父亲有什么话要吩咐吗?”
仝峪蹙了蹙眉头,下巴一缕小胡子翘了翘,“娘娘,以现在的情势,王爷只需要等待一个时机便可,何须先动手呢?太子不在宫中,不正好行事吗?只要皇上对太子彻底失去希望,那梁王便是成功了。您为何要这么着急呢?”
仝贵妃声音低沉,“二哥心里应该比本宫更加明白吧?皇上虽然把太子贬到宫外头去,但不见得是真心要废了他,若一直耽搁下去,只怕会对梁王不利。”
仝峪便道,“父亲说,此时一动不如一静,毕竟来的太突然了,还是稍安勿躁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