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儿”桑太后实在忍无可忍道:“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哀家一再忍让,顾全你的颜面,你不要太过分了!”
“哼!”墨寒冷笑道:“我的颜面?这就是你顾全的颜面吗?”
墨寒用手指着自己俊脸上的指印,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打他耳光,她是他的母亲,打骂是应该的,可他是一国之君,不仅仅是她的儿子。
桑太后怔怔地看着他,这是她的儿子吗?不过几年的光景,他的变化让她手足无措,她也从来不肯打骂他半分,只因他是她唯一值得信任的亲人,她该如何做一个母亲?
侍卫们不敢上前半步,他们顾忌着墨寒,也顾忌着桑太后,他们母子相持不下,也让他们为难万分。
“姐姐,这——”桑铄看着情景,上前想劝桑太后不要逼墨寒太紧,可话还没说完,桑太后就极尽怒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墨寒一脸失望道:“如果你不是对父皇太狠的话,我不会这样对你!”
“什么?!”桑太后完全愣在当下,她为了自己的私欲,杀害景皇的事情,应该不可能有人知道,为何?为何墨寒会——
“难道你以为你做的一切,我都毫不知情吗?”墨寒冷漠地看着她,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桑太后不住地摇头,喃喃自语道:“你怎么会知道?怎么会?怎么会——”
“你身边的门客真的都听命于你吗?”墨寒冷笑道。
闻言,桑太后不由得倒退一步,差点摔倒在地,幸得身旁的桑铄一把扶住了她不稳的身躯,她浑身颤抖,她所做的一切早已被她的儿子尽收眼底,她竟然还韬光养晦多年,这就是她所生的儿子啊!
她自嘲地仰头大笑,笑声回荡在整个山间,花凤汐清冷地看着她,像个受伤的母狼一般哀嚎,可怜的母亲,多年所做的一切,在儿子的眼中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晌久,那笑声才渐渐消散,隐约间仿佛还能听见那受伤的笑声,“咻”地一声,一只冷箭向着花凤汐的正面飞驰而来,墨寒来不及为她挡下一切,那只冷箭笔直地直穿刺入她的胸腔,那箭羽强劲有力,花凤汐原本坐在崖边,被这突如其来的冷箭滚下山崖,墨寒想也不想地飞身而下,一手搂紧她的腰,一手抓住崖壁上的岩石。
墨寒死死的咬着牙关,五指在峭壁上抓刮,手指连心,尖锐的岩石,狠狠地刺穿他的皮肉,刮过他的指骨,指甲任其翻卷,如同万箭穿心般的激痛,让他几欲昏厥,面色惨白如雪,冷汗淋漓,生不如死。
终于,在一段极速下滑后,手牢牢地抓住一个凸出的尖锐岩石,掌心被狠狠的划穿,鲜血淋漓,两人的身体一顿,脚下微微一沉,悬挂在半空中,停顿下来……
墨寒不断的深呼吸,以此缓解疼痛,眸子微微眯紧,冷静地判断情势,他们所处的位置,离悬崖顶有三十多米。
两人加在一起的力道并不轻,而他手中抓住的这块石头隐隐松动,似有龟裂的可能,加上掌心的伤情加剧,他撑不住多久……
冷洌的寒风肆掠,腥红的鲜血,顺着他的掌心蜿蜒而下,染红了他的手臂和衣裳,一滴一滴,掉在了花凤汐的脸上,很快凝结。
此刻,她的头发凌乱不堪,脸色苍白得如冬季的残雪,她闻到浓重的血腥味,缓缓睁开眼睛,见到眼前的惨况,染血的唇瓣一阵哆嗦,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紧接着,她的胸腔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绞痛,尖锐的痛楚,犹如无数的尖刀,在感官神经上狠狠地凌迟,她的神智,渐渐变得涣散,身子越发瘫软。
而身体的重量,全都压在了墨寒一个人身上……
墨寒十分吃力地抓住那块岩石,石头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松动了不少,一些细碎的石屑,窸窸窣窣地往下落去,心里十分清楚,他们随时都有掉下万丈深渊的可能。
“汐儿……”
墨寒的手紧紧的环住轻云染的腰,目光中带着一丝惊恐不安,急切地喊道:“汐儿,醒醒,忍着点,坚持住,你一定要挺住!”
花凤汐微微张开眼,无声的悲鸣,看着墨寒奋不顾身地跳下悬崖,她如同被万箭穿心,疼得快要窒息了,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墨寒,你何必这么傻……”
墨寒参拜的面上浮现一丝柔和,苍白的唇角微微勾起,气力渐渐被消耗,沙哑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呢喃:“没有你,我该如何过活?”
花凤汐的眼泪犹如潮水般涌出眼眶,冷风一吹,满脸沁凉,哽咽道:“我,我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