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我说完了。”周杰夫披了一条大毛巾，坐在沙发上，有些丧气的说：“我只是个被雇佣的临时工，米雄答应我事成之后给我两千五百万。剩下的都是米雄在联系，我一无所知。”

在周杰夫二十分钟的描述里，他似乎也变成了一个受害者。作为一名自由特工，米雄通过多年的关系网找到了他，表示有一笔三十万佣金的简单任务需要他完成。于是他从***飞回了大明，在兰州与米雄的线人碰头。

之后他发现事情不像米雄说的那么简单，即便是做后援支持，但潜入的那可是军事基地！一个不好就会把小命搭上。周杰夫在电话里与米雄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在米雄将佣金提高到六十万，他才勉强答应下来。

作为一名自由间谍，周杰夫同样有自己的关系网。很快，远在巴黎的一个朋友说了一个猜测。猜测米雄的最终目的很可能就是黑市上售价高达七千万的RTA原液。周杰夫自己的调查证实了这一点，他用间谍无人机进行航拍，无意中拍到了走出那幢白色小楼的沙耶博士。

通过数据引擎搜索，沙耶博士的身份，以及其主持的RTA项目呈现在周杰夫眼前。这次他彻底愤怒了！偷取售价高达七千万的RTA原液，他的佣金只有可怜的六十万！

就在杨峥飞抵的前夜，周杰夫与米雄进行了摊牌。一通争吵之后，米雄做了实质性的退让，讨价还价之后确定一旦成功，周杰夫的后续佣金会有两千五百万。即便是失败了，他也会得到事先说好的六十万。

至于米雄联络的买家是谁，有没有备用方案，周杰夫一无所知。

见坐在床边的杨峥依旧冰冷的盯着自己，周杰夫摊开说难以置信的说：“你不相信我？我说的可是实话！米雄那混蛋还嘱咐我别跟你提这事儿，看来这个混蛋自己想要拿大头……”

周杰夫在抱怨着什么，杨峥则陷入了沉思。上一次他去秦皇岛，潜入康辉制药实验室，同样偷取了一些药物样品。事后证明那东西不是RTA抑制药剂，而是用于治疗震颤麻痹症的药剂。随后米雄给了他一笔不菲的酬劳，六十五万！

当时杨峥没有多想，但现在……

杨峥突然开口说：“你对黑市很熟悉么？”

正在抱怨的周杰夫愣了愣：“不是很熟，但我有个朋友就是黑市中间人。”

“我想知道治疗震颤麻痹症的特效药组成，在黑市上售价多少。”

“额……现在？”见杨峥毫不动摇的看着自己，周杰夫耸了耸肩，“好吧，我现在就差，希望我那个朋友还没有入睡。”

他站起身，走到墙角，尽量将自己的正面暴露给杨峥。提着提包到了杨峥身前，打开，从中取出了笔记本。开机，连接无线互联网，然后他开始噼里啪啦的敲击着键盘。笔记本电脑的界面上，很快出现一个十分简陋的对话框，周杰夫接连发去了好几个消息。

等了半晌，对方回话了。

“那家伙居然还在，你真幸运。”周杰夫随口说着，随即开始询问他的朋友，有关震颤麻痹症特效药的事宜。良久，他抬起头，吹了声口哨，将笔记本转过来对着杨峥：“你自己看吧？”

杨峥扫了一眼，然后瞳孔猛地收缩。阿拉伯数字15的后面跟着六个0。一千五百万！

“一千五百万？”

“是法郎。”周杰夫纠正道：“折算成大明人民币，大概要两千万了。”

杨峥的心愈发的沉了下去，他愈发笃定，米雄是在利用自己。连带着很久之前的一些蛛丝马迹，他全都想了起来。米雄是老张的朋友，打着老张的旗号来接近自己，声称老张将自己拜托给了米雄。问题是，如果真是这样，老张为什么不事先给自己打招呼？这么想来，米雄很有可能是在欺骗自己！

他突然觉着自己很蠢，张明澄很早之前就告诫过自己，不要轻信任何人，不要轻信任何人，但事到临头，他还是被人给利用了。

这时，简陋的对话框里又弹出来一条消息。全文都是法语，杨峥看不懂。他转头看向周杰夫，后者扫了一眼屏幕说：“我的朋友说，前一阵康辉制药的最新成果，震颤麻痹症特效药在黑市上出售过。成交价一千七百万大明人民币，买家很有可能是德国的拜尔制药。因为就在两周之后，拜尔医药实验室突然公布，他们研发出了针对震颤麻痹症的特效药。”

卖给了德国佬？杨峥先是不以为意，跟着就是震惊。这个时空与原本的时空有些不同。几十年前的那场世界大战中，大明没有赢，俄、德联盟没有输，整个世界在核威胁之下进入了长期的冷战对峙之中。以大明为核心的北京公约组织，长期对俄、德进行政治、经济、科学等一系列的封锁。

医药的封锁，更是重中之重。米雄那家伙……怎么会把药剂卖给了德国佬？在杨峥看来，米雄将其卖给美国佬或者澳洲佬才正常。而卖给德国佬，这太不可思议了！

想到这儿，他再也忍不住了。抄起床边周杰夫的手机，回拨了米雄的电话。电话长时间的响铃，没有人接听，第二次拨打的时候变成了已经关机。不甘心的杨峥干脆又拨了米雄的座机电话，但奇怪的是，提示确是线路故障无法接通。

杨峥看了看时间，蓝色的液晶屏幕上显示，现在是早晨五点二十一分。他又转头看向周杰夫。那冷漠的目光刺到了周杰夫，让他倒退了两步，连连摆手：“嘿，伙计，你不能这样！我已经把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沉默了良久，杨峥开口说：“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走。”

“去兰州？”

“不。”杨峥断然否定：“去太原。”

虽然去太原要多花上三个小时，但太原是属于山西，离开了甘肃的范围。想来保护伞的人即便在追查自己，也不会将触手伸那么远吧？

杨峥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返回大连，他要当面与米雄对峙。将震颤麻痹症的药剂卖给拜尔制药，这没什么，但如果将RTA也卖给德国佬，或者是俄国佬……杨峥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事发生！

虽然他对这个时空没有什么归属感，虽然他对大明帝国同样没什么归属感，但这不等于他可以坐视出卖同胞的利益。尤其是这样不光彩的事还是源自他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