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恨声道:“这两个畜生,他们闯到庙内,看到灵符,先是自己去揭,结果反被灵符烧伤了手,然后就用枪去挑,也是白费工夫。最后他们商量一阵,竟要小老儿去揭!别说我揭不下灵符,就算能揭下去,这灵符是恩人所赐,全靠它才能挡住那些血尸,我又怎么肯自己找死。官兵见我不肯,就是一通好打,若非官人赶来,我这条老命说不定已经丢在这里了。”
听到这里,卢植已是心中透亮:“看来这几月间,东边必然出了变故,董卓派军进驻荥阳。这伙人嗜血好杀,更有人通晓妖术。他们不仅将百姓集中屠戮,枭首邀功,还用妖术将他们炼成血尸,用来对付敌人。不料却被华岳门的弟子逮到,硬生生将血尸封在了荥阳城周。董卓这恶贼做下如此残忍狠毒的恶事,简直是闻所未闻!”
想到这里,卢植又觉得自己位极人臣,却不知世间已成鬼蜮之地,他痛心之余,不禁暗自叹息:“我大汉乃礼仪之邦,文景时王教昌盛,路不拾遗。武帝时皇威远扬,四夷来朝。如今少主喑弱,董卓窃权,天下更是民生凋零,千里不见人烟。唉,不知何时才能复有圣天子重塑威仪。”他伤感万分,兼之半夜厮杀,心力交瘁下,不一会便沉沉睡了过去。
朦胧之中,忽听屋外吵吵嚷嚷,又有人“砰砰砰”用力打门,紧接着“咔嚓”一声,柴门经受不住大力,已被推倒在地。
一人进屋粗声骂道:“他娘的,人都死了吗,怎么不开门?”却见闯入者披甲戴盔,持枪背弓,不是逃走的高个官兵是谁?窗外黑影幢幢,其势不下百人。
卢钦心头大凛,站起身来,众随从手握佩剑,跟着起身。卢植欲待发作,突地记起自己此时弃官出逃,不可多生事端,便派卢毓前去交涉,希望能够破财免灾。
官兵闯进屋来,才知小小破庙内竟有数十人之多。
高个官兵回头叫道:“王校尉,庙里有不少人。”一名满脸横肉、身着军官服饰的人在众士兵的簇拥下走进庙来。
高个官兵一指卢毓,道:“就是那个贼子伤了小人。”王校尉眯起一只眼睛,上下打量卢植等人,歪着脖子问道:“喂,你们是做什么的?”
卢毓上前一步,掏出一块金锭,赔笑道:“这位军爷,我们只是寻常商旅,途经宝地,在此处留宿,还请行个方便。”
王校尉接过金锭,放在口中一咬,这才收入怀中,眉开眼笑。他一拍腰包,看了看悬在梁上的灵符,叫道:“好,不过那道符咒挺是邪门,你们几个,去给老子撕下来。”
卢毓急道:“这灵符看着唬人,其实也只能照明取暖,军爷还请包涵。”说着又取出一块金锭,偷偷塞在王校尉手中。
王校尉的小眼珠骨碌碌两转,扫过众人,忖道:“这灵符八成就是那几位仙师口中,让我军十万天兵过不了荥阳的驱邪符了。这庙里的人满身血迹,看来是突破天兵阻拦而来。他们出手阔绰,仔细看看,衣服也十分考究,不是大户人家就是官宦子弟。只怕日后追究起来,难以讨好。不如斩草除根,发笔横财不说,还能向郡县请功。”想到此处,他自觉一石三鸟,脸上得意洋洋。听到卢毓回话,假装应允,等到退出庙时,猛然拔出刀来,大声喝道:“大胆黄巾贼人,竟敢袭击官兵,今天既然让本校尉碰到了,休想再要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