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鲜血染红了黑夜,月下盘膝而坐的吐蕃大僧吐完了这口血后,痛苦地垂下了头。
“鸠摩上师!”杨乐天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俯身蹲下,“上师这是……”他心下一沉,不等空闻上前,便一掌按在鸠摩法的顶心,引导丹田之气,将浑厚的暗流之力顺着鸠摩法的头顶源源注入。
“上师究竟如何?”空闻忙问,但杨乐天闭目催功,根本无暇分心。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掌下的鸠摩法突然四肢抽搐起来,坐着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东倒西歪,就像一个被胡乱扯动的皮影。
“扶住他!”杨乐天简单下了命令,最后两个字“有劳”,却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看到空闻配合地按住了鸠摩法,杨乐天再次安心地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从小腹调动起玄魂丹的力量,将对方体内的那股对抗之力慢慢抽离。
汗水蒸蒸,迅速被寒夜的冷风吹干,但很快又再次从毛孔内渗出了更多的汗水。这番折腾,杨乐天只觉一阵阵全身发冷,那能给他带来温暖的内力仿佛快要被抽空。然而,他要对抗的东西实在太过顽固,不仅是他应对吃力,他掌下的人更是抖如筛糠。此刻,若非有空闻大师相助,施以功力全力按住上师的身体,鸠摩法怕是早已飞上了天。
“放……弃……”鸠摩法痛得嘶哑咧嘴,一边抖索着牙关,一边得得地说出这两个字。
“闭嘴!”杨乐天左掌猛地一拍鸠摩法的天灵盖,腾出右手在他背心一掌击去。
“噗”地一声,一口鲜血从鸠摩法的喉咙中喷了出来,如雨雾般在空中散开,又落在了离他身体二尺之远的地上。
“谢谢。”杨乐天收功之时,鸠摩法终于缓过气来,轻声致谢。
“杨施主!”空闻刚替鸠摩法松了口气,正纳闷这杨乐天是怎样在转瞬间将鸠摩法治好的,鸠摩上师又害了什么病。偏在这时,他身旁的侠客晃了几晃,突然倒了下去。
“杨施主,你怎么样?”
“没、没事,我只是刚才用气过多。”杨乐天脸se苍白,勉力撑坐起来,向着空闻摆手,“我自行调息一下便可。”
“幸亏有杨施主在此,不然老命呜呼。”鸠摩法气虚地道。
空闻对着这二人摇头,一礼佛偈:“阿弥陀佛,鸠摩上师你来我少林之前,可是受了什么伤么?”
“空闻大师,请看那滩血!”杨乐天轻笑,眼光望向三尺之外鸠摩法最后的吐出之物。
那地上确是一滩血迹,被月光反she得如一面黑镜。空闻凑过去,借着月se仔细观瞧,忽的一怔,手中持着的佛珠颤抖起来,“那里面……有什么?那是什么!”
“就是差一点儿玩死老僧的几只虫子。”鸠摩法轻蔑地一瞥,棕红se的胡须在月光下赫赫生光。
“什么虫子?”空闻楞了楞,突然睁大了眼睛,他看到有若明若暗的小身影在血中微微蠕动着,迟疑着问:“难道这就是西域蛊虫?”
“对,就是这些能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小虫。”只消两句话的工夫,杨乐天已运行完两个周天,苍白如死的面上恢复了血气。他起身转到了鸠摩法的面前,又蹲下,“鸠摩大师,你怎么会中了这要命的蛊虫?”
“唉,还不是那个该死的畜生!刚才若不是你及时出手,老僧恐怕就要让空闻在这塔林中给我安排个位置了。哈哈……”鸠摩法不知何时看开了生死,也许他来少林之前便早已算好要死在这里了。
“上师是说……柳飞扬?”杨乐天黑眸一眯,他早该猜到。
“是柳飞扬身边那个小姑娘……”
“沁儿!”杨乐天一怔。
鸠摩法摇头:“不是她!”
“不是沁儿要害上师?”
“是她要害我。”鸠摩法一拉虬髯,竟是拽掉了几根,“唉,怎么就和你说不明白呢!”
空闻走过来,静静地道:“杨施主莫及,让上师慢慢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