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紫瑶转过身,盯着那个细长之物,一手捂着鼻子道:“这么腥臭的味道,应该是……是齿蝰。”
“齿蝰?”杨乐天对名字并不感兴趣,他只关心几人的安危,“幸好没咬到你,不然我还要用嘴把毒给你吸出来。”
“啊?”月紫瑶一怔,确信自己的耳朵没有问题后,内心立刻上涌了一股热浪,这感觉令她的心脏拼命的跳动起来,那激烈碰撞的声音,真实地传回了自己的耳膜。
南疆少女涨红了脸,讷讷地道:“对,可毒可毒啦……”说到这里,她忽然一拍胸口,伸手就去抢杨乐天的傲霜剑,“哎呀,差点儿忘了,快把这剑扔掉吧,沾上了毒的剑不能用了。”
“好。”杨乐天楞了一下,又意外地点了点头,将傲霜剑抛了出去。
“嗖——”
一道白光在黑暗的林间闪过一条细细的半弧形,落在了另一只肉掌中。飞鸟持着傲霜剑在空中挽了个剑花,久违的灵巧感觉沸腾了他的血液。他走过来,惊诧地问:“一把绝世宝剑,大哥怎么说扔就扔了?”
月紫瑶狠狠瞪着飞鸟:“哼,又是你这个大坏蛋,捡垃圾的。”她突然一扭脸,摆摆手,“算了,当本宫主赏你了。”
“这样啊,那大哥……小弟可就先谢谢了。”飞鸟说话间,抬手将宝剑插入了杨乐天背上的剑鞘,“大哥先帮忙背着,小弟嫌沉。”
“好。”杨乐天一口答应,眼睛中是彼此心灵相通的笑意。他松开了少女,再次抽出了宝剑,用剑尖在地上抛挖了一个小坑,然后挑起刚才斩落的蛇头,埋了进去,又填好土。
看着南疆少女一脸惊愕地看他,杨乐天耐心解释:“其实,所有蛇的毒液都在它的尖牙里,我刚才只是斩落了蛇头,所以剑上不会有毒。”
月紫瑶抬起茫然的眼睛,“但是无路经上就说,这齿蝰有剧毒,万不可沾,可没说是牙齿还是血里啊。”
“这是常识!”飞鸟俯身拾起那无头的蛇身,擎起,垂涎地看着,“这送上门的大餐,不吃可是暴殄天物。”
“没错,听说蛇的毒性越强肉就越美味,但是,也要先弄熟了再吃。”杨乐天突地夺过飞鸟手中的蛇身,转头笑:“我可不想我们还没看见仙山,就全都趴下了。”
“大丈夫茹毛饮血,有何畏惧?”飞鸟上前来抢。
“大坏蛋,别抢了,这回就是你没常识了。”雪月宫的少宫主借机还嘴,说教般地念念有词:“无路经中可是说了,这里的东西不能乱吃,会有很多可怕的毒虫。别忘了,这里是苗人的地盘,恶瘴毒物最多了,你们听说过蛊虫没有,搞不好什么蛊钻进那条蛇的身体里去,在里面咬啊咬……”
不等南疆少女绘声绘色地说完,杨乐天就接过话来,“其实这回紫瑶姑娘说得没错,蛇血里面很可能会有虫子,不干净,我还是找些生火的东西来,把它弄熟。”
“啊?这里这么潮湿,你去哪儿搞干柴?”月紫瑶楞楞地看着杨乐天。她虽然经常四处玩耍,却大多去一些城镇集市,反正雪月宫有金山银山任她挥霍。平日养尊处优惯的少宫主,连挨饿受冻都极小,更别说在野外生活了,这取火烧烤的事自然一窍不通。
杨乐天微微一笑,用手指着不远处的大树,“那里。”
“嗯?”月紫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杨乐天已来到树前,用剑锋削下几块苍白的树皮。然后,他将这些树皮堆放在一块平整无苔的石上,再以火折子为引,点燃。这便一面用双手拢着树皮,一面向中央腾起的白烟吹气。
那树皮果然很易燃,嗤嗤几下就冒起了火苗。杨乐天又扒下蛇皮,掳出蛇的内脏,将细长的蛇身盘绕在树枝上,举在火上烘烤。
南疆少女蹲在旁边,一开始看得聚精会神,不一会儿就无聊地左顾右盼,用双手端着下巴,叹气:“什么时候才能熟啊……哎?”她眼睛偶然盯到一物,登时喜悦地跳起,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在绿叶下半隐半现的,是一粒小小的果实。它红润润的,周身疙疙瘩瘩,大小和外形都酷似草莓,却是没有草莓表皮上的籽。
“这不是山莓么?”月紫瑶赶忙摘下,迫不及待地塞进干燥的口齿。山莓是南疆常见的一种果子,生津止渴。所以,她就放心大胆的吃了,但她还想多找几颗,给那两个男人也采一些,佐以蛇肉。
“我摘几个果子去!”月紫瑶向着身后喊了一句,也不管那两个男人是否听见,就顺着临近的几颗山莓树寻去。她每摘一颗都贪心地想多摘一颗,不知不觉间,已经拢了满满一手心的山莓。南疆少女用手背沾了沾额上的汗,看着一粒粒饱满多汁的果实,得意地笑了……
密林中,枝条上的蛇肉已烤得发白,飘出诱人的肉味。
“该是快熟了。”杨乐天转动着枝条,对旁边的人道。
飞鸟应承:“是啊,那丫头不是急着要吃么,说去摘几个果子,怎么还不回来?”
“怎么,你还惦记着她,她不回来,我们把肉都吃了,岂不是好?”杨乐天挑眉,边说着,却是似有担忧地向着那背后的一片漆黑张望。
暗黑的密林深不可测,而刚刚还可以见到的紫色衣裙消失得无影无踪。忽然间,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强烈的光照着那僵硬的五官上,如同死人的面孔一般。只是一个刹那,所有的景物都变成了一个颜色,如阳光照耀下的雪地——刺目的白!
“糟糕!是她、是紫瑶的那个木牌!”杨乐天扔掉手中的蛇肉,惊恐的颜色充斥着他漆黑的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