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靴搔痒,不如切中要害。()何况,月紫瑶的毒伤已经刻不容缓。杨乐天不能再顾及男女授受不清这些儒家思想,他现在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救人。
“别动!”杨乐天呵斥。
月紫瑶惊呼:“你要干嘛,你也要对我做那种事?还当着这大坏蛋的面,强来?”她出手一指飞鸟,脸上已挂不住地要落下泪来。
那次在漳州巷子里的事情,就是身边这个“大坏蛋”吩咐,两个大汉便上来撕扯她的衣裙,令她无地自容、生不如死。那种深刻的记忆一直埋藏于她的心底,烙下了深深的痕迹。所以,当杨乐天这样粗暴地对待她时,那次痛苦的记忆便历历在目地浮现在眼前,仿佛要将她的身体撕碎一般。
震惊和恐惧令月紫瑶的泪水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而靠这泪水根本无法逃离侠客那只如钳子般大力的手掌。杨乐天左手握住少女骨感的足踝,右手用掌心在她冰冷的足底一拍,紧闭双眼,一言不发。
忽然感受到那股温热的气息从脚心流入,南疆少女的双颊染上了两团红晕。她盯着那侠客肃然冷酷的一张脸,渐渐蹙起了眉心——原来他只是……
虽然月紫瑶起初不明白那个男人要对她做什么,一度惊恐畏惧,但当她很快明白了男人只是为她疗毒时,反又有些失望的情绪。如今,她只得顺势坐下,令自己的足尖高抬,似有似无地迎合着杨乐天。
“快住手!”过了一刻,飞鸟突然冲口惊呼,似乎说话已经来不及了,他急急挥起了一记手刀劈落到杨乐天的手背上。
手上吃痛,杨乐天倏然睁眼,怎料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喃喃自问:“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
被面前两个男人的举止所震惊,月紫瑶的眼睛也寻着这他们的目光移向了自己的小腿,“啊!”她尖叫了一声,揉了揉眼睛,再看,还是同样的难以接受。
那条腿,已经开始腐烂。
“不!神圣的达真。”月紫瑶差点儿就晕了过去,猛然瞅见那些黢黑流脓的血脉,至少她脆弱的神经已经几近崩溃的边缘。
杨乐天忙收了掌力,木然地为月紫瑶套上袜子,又磕掉靴子里的泥沙,穿回了那只尚算白皙的足——那只足上同样出现了黑斑。
从震惊中冷静下来,杨乐天仍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鳄鱼的牙齿中会有毒?为何他明明是在运功逼毒,却好像加速了那些毒的流动?
“因为我们雪月宫的内功和大多数的内功都是相冲的,所以我的腿才会……才会……”月紫瑶不问自答,然而,她话说到一半又说不下去,嘤嘤地抽泣起来。()
杨乐天垂眼一叹:“原来如此。看来唯有……”他的内心碰撞了一下,没有再说,只撕扯下青衫上的一条衣带,围着月紫瑶伤腿的膝弯处死死地缠住。默默做完这一切,他方才抬头,咬了咬牙,对哭泣的少女认真的道:“紫瑶,你听着,这毒性蔓延得很快,若想保命,唯有斩断这条小腿。”
“啊?”身子一摇,月紫瑶几乎不可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她的脸色已迅速白了下去,失惊地大叫:“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她急忙缩回腿,用褴褛的衣裙遮了遮,“那样我岂不是要变成瘸子了?我不要。我宁可死,也不要变成他那样的废人!”她猛然起身,伸手指向断臂的飞鸟。
“你!”飞鸟握了握拳,又艰难地松开。
杨乐天向飞鸟点点了头,示意兄弟忍耐。他想,毕竟这个少女要面临斩腿的痛苦,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了的。不如先将少女击昏,然后再强行斩断……不行,那样的话,月紫瑶醒来以后也同样承受不了……可是,总不能见死不救。
狠了狠心,杨乐天缓缓拔出背后的傲霜剑,准备亲自动手,但他那眸底翻涌的不忍却令他握剑的手不停地颤抖。
“你、你要做什么?凌大哥!”月紫瑶怔怔看着杨乐天手上亮闪闪的剑,感到恶寒之后,又去看那双漆黑的眼睛,在那里面,她看到了坚定和决绝的东西。
不!这不可能……月紫瑶不信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没有发烧,也没有眼花。她甚至感到额头上还残存着那一吻的余温,那样真切和温暖。
傲霜剑弥散出逼人的寒气,令空气凝滞压抑。她看着那把剑害怕极了,惊恐地连连摇头:不,不,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刚才那一吻,证明他……不是爱我的么?可为什么,为什么会……他竟忍心?他竟忍心!
火把的光芒把少女惊惧的脸映得一片惨红。
“我来吧。”飞鸟走过来请求,伸手去捞杨乐天手上的剑,“我既然有‘大坏蛋’这个响当当的名号,那么坏人就由我来做好了。”
杨乐天回手闪避,不允:“义弟,你这辈子委屈的坏人做得更多了,这次,让大哥做一次吧。”
“大哥也说我做得多了,驾轻就熟嘛,来,快把剑给我。”飞鸟坚持,竟说得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