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厉家由于收到了徐家的投诉，又多派了一个人过来，两个人就守在太平间的门口。

封翟就站在不远处，看住两人。

也许是太无聊了，其中先到医院的男子忍不住轻拍了新来的男子，哀怨地说道，“师兄，你说我们要在这里傻坐多久？”

被称为师兄的男子比之前先开口说话的娃娃脸男子看起来要稳重得多，但也有几分不耐烦，“我怎么知道？”

两人都很烦躁。可是厉家家主之命不可违，就算再烦躁，再不耐烦，再想走都好，两人都必须留在这里。

他们两人是厉家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出身不怎么样，法术不怎么样，头脑也不怎么样，唯一有用之处就是两人都很听话。要是连“听话”这个唯一有用的特性都没有了，那他们两人对于厉家来说就没有价值了。

“都怪厉婧悠那个女人！”娃娃脸男子比他的师兄要早来一天，也在太平间门口守了一天了。他的天赋不好，不能直接看见魂体，要通过显形药水之类的辅助药物才能看见。而显形药水虽然很便宜，但也不是他这种底层弟子能够想用多少就能用多少的。他能感受到鬼魂在他身边穿行，可是他却看不见。他早就不耐烦了，便来回走动着，终于忍不住开始抱怨道。

站在一边的沉稳男子原本一直安静地听着师弟的抱怨，可当他的师弟说到刚刚那句话的时候，男子就心道“不好”！

他赶紧拉住还在来回走动的师弟，严肃地看着他，说道，“话不要乱说！”

可是娃娃脸男子已经有些失控了，“难道不怪那个女人嘛？徐家是她负责的，可是她却中途跑得无影无踪！根本就不负责任！”

沉稳的男子心里也是同意师弟的说法的。

像他和师弟这样的底层弟子，有些法力，可是本事又不咋地，本来就是厉家的炮灰，所有吃力不讨好、甚至很有可能送命的事情都是他们负责的。

不过，厉家家主还是懂得御人之道的。他明确地说，谁接的单子谁负责。当然如果赚了钱的话，也是负责的人拿大头，厉家拿小份。不过如果有需要的话，厉家也可以提供协助，但利润分成要重新再议。

而现在，家主却为了厉婧悠做出了让步，颁布例外的命令。他免除了厉婧悠负责的单子后续事宜，只要把主要的大单子做好、打响名堂就好。

然后，家主便把厉婧悠遗留下的后续事宜交给了底层弟子，让他们负责。所谓的“后续事宜”其实就是收拾手尾，类似于现代的售后服务客服人员。这些事情一般都是最麻烦的，也是所有的人都不愿意负责的事，比如接受投诉、接受咨询之类的，还要在对方不满的时候承受对方的怒火。可想而知，这个工作有多苦逼。

这让底层弟子很不满，特别是躺着也中枪的人。如果这样麻烦而且又要挨骂的事情有丰厚的报酬，底层弟子也不会那么不满——偏偏家主发下的酬劳确实不能让人满意。

但家主为何如此偏心，厉家的人都明白。一来厉婧悠是天才，是可以和南毛北马中同一代传人马叮当相比拟的天才；二来她是厉老爷子的徒弟，从辈份上讲，她和厉家家主是平起平坐的；三来是由于她的性子使然，所有人都明白，如果让她处理后续事宜，只会越处理越糟糕。

权衡之下，厉家家主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而底层弟子又是苦逼的命，他们有那么一点法力，所以注定了他们和普通人不一样。可是他们的法力又不怎么好，想要以此谋生基本就不可能，而且他们也没有其他的本事，只能依附厉家生存。

厉家上下大概百来号人，底层弟子就占了一半。人口基数大，人口素质低，注定了他们被奴役的命运。

沉稳师兄看自家师弟失控了，他赶紧捂上师弟的嘴，将他拖到一边坐下休息。隔墙都可能有耳了，何况这里根本就没有墙。万一这话传到厉家家主耳朵里，或者是传到厉婧悠耳朵里，那他们两人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