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书房,见到了瘫坐在圈椅之内的贺方振,吴帆徽瞬间被震撼。
不过一年多时间,一年多前他见到这位老人的时候,尽管是鹤发童颜,但精神矍铄,说话掷地有声,现如今却显露出来风烛残年。
马继刚和王宝福在堂屋,贺冺宣亲自陪着,这样的面子足够了,吴帆徽也明白今日到贺家来是什么事情,但他没有想到,贺方振变成了这个样子。
“谦珏拜见贺族长。”
“谦珏,不要客气,说起来你与贺思遥、贺思峻同辈,也是我的晚辈了,不过在你的面前,我这个长辈直不起腰来,昨日你爽快答应来,我真的是没有想到。”
“贺族长是谦珏的长辈,前来拜访是应该的。”
“彬彬有礼,十五岁的年纪,就是乡试解元,不仅是学问出众,睿智也不同于一般,吴氏家族有你这样的子弟,想要不兴旺也很难。”
贺方振的话语之中,显露出来对吴帆徽极高的赞誉,更是透露出来对吴氏家族的羡慕,不过吴帆徽没有飘飘然,进入屋子的那一刻,他一直都在思考,贺方振这个样子,不可能坚持多长的时间,说不定就是几天之内的事情,接下来应该是贺泯宣继承贺氏家族族长位置,那么贺氏家族族长与吴氏家族族长之间,差距就很大,加上他吴帆徽的出色,吴氏家族压倒贺氏家族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贺方振年过七旬,不知道见过多少的风雨,该抬头的时候高昂着头,该低头的时候也是毫不犹豫,这样的能力和肚量,一般人很难具备,不知道有多少的英雄豪杰,就是因为不懂得低头,最终被暗算,一世英名被毁。
吴帆徽很快想到了死姚崇算计活张说的故事,姚崇和张说两人同朝为官,都是大唐的宰相,两人之间素来不和,且有着很深的隔膜,姚崇临死之前想到家人必将遭遇张说的算计,于是设计,自己身死之后,让儿子送给张说大量的财物,换取张说写的墓志铭,且将墓志铭镌刻在墓碑上面,让张说无法对姚崇的家人动手。
今日这一幕,颇为相似。
贺方振是过来人,他绝不会想到眼前的吴帆徽也是过来人,对一切的伎俩都是熟悉的。
不过吴帆徽压根没有打算彻底算计贺氏家族。
既然树立了不一般的目标,那就要将主要精力集中在大事情上面,没有必要纠结与细枝末节之中,那样反而会耽误大事情,从目前的情况来说,贺氏家族对自身和吴氏家族已经无法构成实质性的危害,这个时候动手,那是不明智的,而且这样的算计,留给自身的也是污点,相反趁着这个机会,笼络贺氏家族,让他们能够为自身所用,这才是最好的应对办法。
想明白的吴帆徽脸上露出了微笑,他要将事情挑明白。
“贺族长的赞誉,谦珏不敢当,昨日谦珏已经和怀宇兄说过,表明态度,谦珏以为,冤冤相报何时了,贺族长也是为了贺氏家族之利益,做出很多对吴氏家族不利的事情来,不管是一个家族,还是个人,想要壮大起来,没有胸怀和胸襟是万万不行的,若是这世上充满了睚眦必报的恩怨,岂不是早就乱套了。”
贺方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红晕,他努力撑起身体,看着吴帆徽,眼睛里面真正流露出来恐惧和疑惑的神情。
“谦、谦珏,可惜你不是我贺氏家族的子弟,我这一辈子,经历也颇多了,从没有想到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够有着如此的远见卓识,有着如此的睿智,贺氏家族若是想着与你为敌,那是自寻死路,既然谦珏将话说明白了,那我也明说了。”
因为激动,贺方振咳嗽了几声,脸色重新变白。
“贺氏家族以前算计吴氏家族,包括算计谦珏你,都是我做出的决定,与家族中其他人没有关系,与贺泯宣、贺思遥以及贺思竣等,更是没有关系,谦珏若是内心有怨气,尽管朝着我来,我也相信,你不会在乎这一切,这些事情在你的眼里,不算是什么事情。”
“你若是要算账,贺氏家族只能够接受,昨日贺泯宣与你所说一切,都是我的意思,贺氏家族以前做过什么事情,就应该承受,我不会有怨气,且我会告诉贺泯宣等人,要求他们也不要有丝毫的怨言。”
。。。
贺方振一口气说了不少,明显是有些累了。
吴帆徽看了看这位已经异常萎靡的老人,轻轻摇头开口了。
“贺族长,谦珏说话历来是一言九鼎,昨日秦珏的态度很明确,都是乡里乡亲,没有必要计较那么多的事情,若是计较了,怕是贺氏家族也没有如今的平静,贺族长经历和见识,都不是谦珏能够比较的,贺族长想到今后很多事情,谦珏也是能够理解的,这一档子的事情,今后就不必提及了,吴氏家族不会计较了。”
吴帆徽这番话说出来,贺方振的情绪稍好了一些,他抖抖索索的从圈椅里面拿出了一个锦囊,放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