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学院?”
“清华大学。”秦朗没有抬头。他的目光和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的钢笔和办公桌上的一张写满“清华大学”的纸上——他正在尝试写出“正确”的校名。
“正确”的意思就是与他的记忆中清华大学校门和官方文件上的四个字完全吻合,但这很不容易做到:书法从来不是他擅长的技巧,不管过去还是现在,不管是毛笔还是硬笔。
最后,经过上百次失败尝试,他只好放弃了这种努力。“看上去我应该找一个书法家。”
“我看不出有这样做的必要,”伊丽莎白看着那些她根本不认识的字,迷惑的摇了摇头,“我看不出这些字有什么区别。”
秦朗叹气。“你当然看不出来,伊丽莎白。”
“你又不认识中国字。”瑞切尔补充到——当然,她同样不认识,易水没有教过她,而且就算他愿意教她,瑞切尔也不愿意学——浪费时间。她是纯粹的商人,相比学习更多知识,她更愿意把宝贵的时间用在生意上面。
伊丽莎白对她的表妹的这种态度总是感到失望,她总想改变瑞切尔,只要找到机会,就要进行尝试。“我们可以一起学习。”她在“我们”上面加重了语气。
但就像以前任何一次那样,瑞切尔拒绝了。“伊丽莎白,你知道,我总是很忙。”
“瑞切尔……”
瑞切尔举起右手示意她的表姐停止。她不想讨论这个问题。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再来一次毫无意义。而且现在她更关心地是。秦朗为什么要把他准备建立的大学取名为“清华”。
“这是什么意思?”她问。
“没什么的意思,随便想到的名字。”秦朗回答。
当然,他不会告诉瑞切尔和伊丽莎白,将大学取名为“清华大学”只是因为中国曾经——这个词不怎么正确,但对他来说,确实是“曾经”——有一所叫做清华大学的名牌学校,每一年都能吸引无数学生踊跃报考,并能成为家长们向亲戚朋友以及同事炫耀的资本;他也不会告诉她们。这所大学的前身是美国政府利用清政府的战争赔款建立地一所留美预备学校。而它地名字来自学校地所在地。一座兴建于康熙时期、后来被咸丰皇帝改名为“清华圆”的皇家园林……
好吧,最直截了当的解释,这只是他的恶劣趣味。
但秦朗绝不会泄露半点秘密。并且,为了防止瑞切尔或伊丽莎白追问,他开始转移话题。
“不得不说,参议员们的举动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以为,他们还要再拖上一段时间才会采取行动。”秦朗指的是尤金.海尔参议员提交地修改《排华法案》的议案。就在昨天。参议院以压倒性的优势通过了这个提案,然后布什通过电报将这个消息传送到了五角大楼。
喜讯,“具有重要纪念意义的胜利”,修改以后的法案规定每年允许两百五十名华人移居美国,虽然法案仍然没有废除、还存在许多限制,而且还有一些必要的法律程序需要履行,但不管怎样,这确实是一个胜利。不但提前了四十六年。也比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的命令更宽松。
“真是可喜可贺。”他赞叹到。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秦,你竟然如此容易满足。”习惯性地嘲讽了一下。瑞切尔强调了一个事实:“只是两百五十个名额。”
秦朗笑了。“两百五十个名额总比一个名额也没有好。有些事情,特别是挑战主流民意地活动,只能一步一步慢慢进行。试图将它一次性解决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议员们还想保住他们的选票。”伊丽莎白也说。
秦朗和瑞切尔都把目光集中到她身上——这是伊丽莎白第一次如此精准地指出一个政治问题的关键,对于像她这样整天沉迷于学术研究的纯粹学来说,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你们在看什么?”她有点莫名其妙。
“没什么。”他们同时回答,同时把目光移开。
“所以,两百五十个名额。”瑞切尔接着说,“始终太少。清华大学每年正式授予学位的毕业生可能都不只有两百五十个人,而且我们还不可能独占所有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