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抬手将额头上的毛巾随手一丢便拿着纸跑向了案桌。案桌上笔架上挂着笔,我摘下笔来伸出舌头舔了舔,润湿了墨,这才发现这里连张纸都没有,这我可画在哪里好呢?要是在这里乱翻极有可能会被发现的,这下我又犯了难。
忽然福至心灵,柳穿心给我的信我还随身带在身上呢,那不就是张纸嘛!随后我就一笔一笔照着往上瞄,写了好久,越写头越大,刚才仿佛过去了几百年一般,手和脖子都酸得很。
随手将笔一丢,才写了几行字,这样下去我得写多久才能写完啊……
心中郁结,忽听到门声!仙君不是去见天帝了吗!难道是伏青?
我急忙将纸塞到袖子里,正准备跑回去时忽见笔在扔在桌上,又迅速将笔挂回原处。刚将笔挂上还不等离开就见龙骨走了进来,她手里还端着个托盘。
我跳下来,长叹口气,不是伏青就好。伏青眼睛最尖了,她惯喜欢找我不痛快呢。相比之下,龙骨比她温柔许多,我也更喜欢她。
“姐姐,你怎么来了?”我走过去,接过托盘,原来是给我送饭来了。
龙骨也是愁眉不展,叹了口气道:“这段时间都得是我来给您送饭呢。”
我不解,但也不问,伏青不来正好,反正我也不喜欢看到她,正巧她也不喜欢看见我,两全其美,岂不乐哉?
“您好些了吗?”她抬起手摸向我的脑袋,因她比我矮上一头,踮起脚的样子好是可爱,“头还痛吗?”
我也没躲开,任凭她来摸。
她柔嫩的手指在我额头上一点,说道:“好多了,浮肿消了好多呢,不消几日就能痊愈了。可是伏青总管就不知……”她忽然止住,像是说错了话般惊讶,急忙躬身欲走。
我一听就知道事有蹊跷,一把抓住她的手,问道:“伏青怎么?”
龙骨面色为难,并不想说。见她这个样子,我就更好奇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呢?难道伏青有什么大秘密?
“你快说,伏青怎么了?”
龙骨抽回手,竟有些恼了,她一甩手说道:“都是因为您啦,您受了伤,仙君怪罪于伏青总管,她伤得很重。”
我惊住,为什么我受伤她却被打了?虽然我们之前有过不痛快,但是吧……因为自己而让他人受伤,此刻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唔……我明白了,所以换你来给我送饭是吗?”我恍然大悟。
龙骨点了点头,眼中泛起泪花,还不等我安慰她,她那泪珠子就扑簌簌地往下掉。
我一见她哭了,心中更是不忍。这事确实怪我,这次是我连累了伏青,算我欠她个人情吧,等她痊愈了我定要当面给她配个不是才是。
“好了,饭送到了。我还得去服侍伏青总管,她一个人换不了药。”
我一愣,她竟然受伤这么重,想了想后说道:“我想出去看看她,好吗?”
龙骨连连摆手,小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您可别连累我啊。再说,就算我让您出去,门口的守卫也会拦下您的。”
“呃……”她说的有道理,我上下打量着龙骨,心生一计,“要不,我打扮成你,这样门口的人就不会拦我了。”我兴奋异常,自以为这是条妙计!
龙骨继续摇头,拒绝道:“那怎么行,他们又非等闲之辈,只消一眼就可看出你的真身,断断是瞒不了他们的。”
我懊恼,气急败坏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我怎么能出去!”
须臾,龙骨似是在口中呢喃:“他们功力比不上您,若是加以伪装,他们也是看不出来的。”
我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双手握住她瘦弱的肩膀,使劲摇晃,“告诉我,怎么伪装?”
龙骨先是为难,我死缠烂打了好一会儿她才告诉我。这下我换上了她的绿色纱衣,又回去将袖中的纸塞回仙君枕下,一弯腰,小药瓶从怀中掉出。
我不禁出神,如果此次能够出去,我可不可以直接逃走,可是……若是我走了,仙君得不到那朵花,以至于酿不成花间酒,他就会被削仙除位的啊!
无数回忆涌上心头,这些日子以来,我与仙君共处的点滴都在回放。想想还是蛮好笑的,仙君喝醉了酒的时候,确实像个孩子呢。
我到底在想什么!我使劲晃了晃头,现在想这些尚且为时过早,等我能逃出去再权衡仙君和我的自由孰轻孰重的问题吧。
我揣好了药和那张信,缓步走了出去,门口守着的两个仙童只是目视前方,并未看我。我心砰砰直跳,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脚下加快,飞速地离开,直奔西北角伏青宫殿之处。
走出了好几步,我实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仙君的宫殿。门口的仙人眼神空洞,像是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就连微风吹过,都掀不起他们的衣角。
而在往开着的大门内看去,龙骨穿着我的白衣负手立在门内,大开的门衬得她的身影极其娇小。我不禁疑惑,她就这么站在门口,也不怕被发现吗?我心急之际,向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到里面去躲着等我回来。可她却咧开嘴笑了笑,并不动弹。
我不禁打了个激灵,她的笑竟有些渗人,那是诡笑还是冷笑?我看不懂,我好像从来都没看懂过什么。
我转过头继续走着,一路低着头,因为我现在是龙骨的模样。
后来过了很多年,如果我当时能明白这其中的蹊跷就好了。比如,门口的结界是仙君亲自布下的,以我的能力,怎么可以出得去?再比如,门口的仙人都至少拥有千百年的功力,我小小的伪装术简直就是笑话!再再比如龙骨的身份是仙宫内的二总管,一路上所有见到此刻的仙童见到假扮成龙骨的我都应向我打招呼才是,而当时,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