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万万没有想到,南诏王皮逻阁居然肯动用举国之兵来平定爨地叛乱,这与他之前的猜测相差甚多。
他原本以为,南诏王皮逻阁最多出兵一两万,在南部象征性的牵制爨地豪强的力量,为大唐分担一部分压力,以显示自己对大唐的忠心,这也是大唐建国以来,附属国的一贯做法,而皮逻阁显然超出了这一范畴,如此,自然让李林甫大为惊诧。
“二王子,云南王真的打算以举国之兵平定爨地叛乱?”
李林甫仍旧有些不相信,再次开口确认。
于诚节拍着胸脯,正色道:“君无戏言,这是父亲亲口告诉小王的,这岂能有假,怎么,右相不相信?”
李林甫轻轻一笑:“此乃军国大事,必须慎之又慎,多确认一下总是好的。”
“哈哈!原来是这样,还请右相相信我们父子对大唐的忠诚。”
于诚节再次拍着胸脯,表达自己的赤子之心。
李林甫友善的的笑了起来,看向于诚节:“云南王一心效忠大唐,为大唐分忧,我大唐也不能亏待忠臣,敢问云南王可有什么条件?”
不论如何,李林甫始终不认为皮逻阁会无条件的帮助大唐平定爨地叛乱,他认为皮逻阁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于诚节抿了抿嘴,摆出一副不太高兴的表情,低声道:“右相还是怀疑我们父子对大唐的一片忠心,出发之前,父亲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的任务就是向陛下请命,让陛下给我南诏一个为大唐效力的机会,仅此而已,父亲并没有让我提出任何的要求。”
李林甫闻言,心下仍旧疑惑,眼珠微微转动,用余光瞟向于诚节,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诚节的表情极为真诚,好像说的全都是真的一样。
“云南王的一片忠心,我一定会如实禀告陛下,二王子先歇着,告辞!”
李林甫露出招牌的甜蜜笑容,起身准备离开。
“小王送送右相。”
于诚节起身相送。
“二王子旅途劳累,还是先歇着吧!歇着吧!”
见于诚节送出房门,李林甫转身一笑,让于诚节不用再送了。
“右相慢走。”
李林甫微蹙眉头,带着一众官员缓缓离开鸿胪会馆,准备前往皇城办公。
“右相,您跟南诏二王子谈了这么久,是否知道他此行的目的?”
“是啊!右相,眼下爨地叛乱愈演愈烈,朝廷兵马却大部分都集中在西部和北部,一时半会也调不过去,若南诏能为大唐分担平叛,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南诏二王子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使大唐,必然是为了爨地叛乱之事?”
几名官员跟在李林甫的身后,小声说道。
李林甫倒也不隐瞒,轻声道:“云南王要以举国之兵,为大唐平定爨地叛乱,我大唐怕是连一兵一卒都不用调动,爨地就被平定了。”
“什么,云南王要以倾国之兵讨伐爨地叛乱?”
“虽说云南王忠于大唐,但也不会举全国之兵平地爨地吧!”
“这不可能,西部有吐蕃威胁,内部有五诏余孽时常作乱,云南王怎可抽调全国之兵平地爨地。”
“这只是云南王的表态,他要显示自己对大唐的忠心,出兵半数倒是有可能。”
“若有云南王相助,我大唐平定爨地叛乱就容易多了。”
“云南王主动请缨,不惜以举国之力平定爨地叛乱,只怕另有所求吧!”
一众好奇的大臣,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李林甫微微舒展眉头,抬头向众官员看去,突然一愣:“李校尉呢?他怎么不在?”
李安负责一路护卫于诚节,自然更应该将于诚节完好无损的送入鸿胪会馆,如此,才算完成任务,而此刻,他李林甫才刚刚从鸿胪会馆出来,李安却不见了,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去了哪里?
“右相,从明德门进城的时候,下官就看到李校尉一个人悄悄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下官就不清楚了。”
一名官员小声汇报。
“悄悄离开了?”
李林甫猛的一愣,李安居然招呼不打就离开了,而这是非常无礼的行为,一般的官员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年少轻狂,真是年少轻狂。’
李林甫内心感叹一句,抬腿向政事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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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胪会馆之中,于诚节舒舒服服的倚在一处小亭的椅子上,看着远处的美景,身旁是三名亲信随从,而四名武功高强的护卫,则站在三十米开外。
这一路颠簸,虽然非常辛苦,但于诚节毕竟年轻,身体也还不错,所以,李林甫前脚刚走,他就离开了房间,并找了一处最适合观景的小亭子。
“二王子,右相这人看上去很不错,似乎并不像传言说的那么不堪。”
“人人都说,大唐右相李林甫口蜜腹剑,他表面伪装的很好,实际比谁都坏,我等可千万要多加小心。”
“属下听说,右相把持大唐朝政,二王子若能得到右相支持,就等于得到大唐朝廷的支持,此人万万得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