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朋看得出,邓稷似乎兴致不高,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和夏侯兰才交代了一下,就回屋歇息。而邓稷呢,更无心再看公文,进屋之后,便熄灯卧下。
曹朋躺在榻上,耳边回响着王买近乎轰鸣的呼噜声。
他睡不着,不过不是因为王买,而是因为他和濮阳闿刚才的那一番话。隐隐约约,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些东西,但一时间又有些想不太明白。自己刚才那番话,究竟蕴含着怎样的魔仧力?
曹朋也不是傻子,如何能看不出濮阳闿和邓稷的失落。
只是当时迷茫,有些想不清楚。
可冷静下来以后,他便知道,濮阳闿和邓稷,明显是被他打击了。
为什么会被打击?
难道说,是他那番言纶?
曹朋自己并没有意识到,他那些言论,会对这个时代的儒者,产生怎样的影响。一直以来,他并没有太多穿越者的优越感。事实上,除了一身武艺,就剩下对于这个时代的先知先觉。
随着他知道的东西一件件流出,他的优势,也在一点点消失。
这一点,曹朋非常清楚。
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邓稷和曹汲推到台面上去,将来当他的优势完全消失,至少也能才一个屏障。除此之外,就是勤练武艺。等优势没有了,他这一身武艺,至少能自保。
但现在,他似乎找到了另外一条道路……
著书!
曹朋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另一个优势。
在信息极度爆炸的时代,书籍已变得极为普通。也许,我可以在这方面下一些功夫?毕竟前世看了那么多书,虽说记不得太多,却总有能用的东西。比如《论语》!后世不是说,半部论语治天下吗?由此可见,这论语的重要性……如果,如果我能创出一个流派,也许对日后,会才更大的作用。脑海中开始回忆前世看过的那本《论语别裁》,虽说记不太完整,但还能才一个大概的印象。也不是说《论语别裁》有多么好,至少里面参杂有极强的个人痕迹。在这个极度宣扬个性的时代里,能拥有浓重的个人烙印,一定会有不俗的效果。
曹朋越想,越觉得兴奋。
呼的从床榻上坐起来,整个人也随之变得格外亢奋。
不过,说是这么说,要操作起来,却没那么容易。且不说曹朋能不能回忆起《论语别裁》的全部内容,就算回忆出来,又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呢?东汉时期的汉语言,和后世的语言截然不同。特别是建安文风即将兴起的时代,文字的风骨,也就显得格外重要……
曹朋识字!
却不代表他能够把那些文字组合出一种风骨来。
那需要太高的修养……
曹朋很清楚自己的水平,想写出让别人信服,并且还要有鲜明的个人色彩,以及所谓的建安风骨来……如今显然是不太可能。这不是妄自菲薄,而是清醒的认识自己。
建安风骨?
那又是什么东西?
在经历了短暂的兴奋之后,曹朋旋即又冷静下来。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看起来,自己要学的,要做的,还有很多很多。至少眼下,他还没有那个能力,注一部能让天下人信服的文章。也许,这个想法还要延后一下。
可恨,这次出来,居然没有把庞德公送他的那部《纶》带出来。
早知如此,就带书出来。此去海西,不知会停留多久,也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的研读一番。
唉,失误了!
就在曹朋坐在房间里唉声叹气的时候,忽闻屋外,传来一声厉喝。
“什么人?”
听声音,好像是周仓。
他和夏侯兰是轮值,想必夏侯兰这时候和他换了岗。
曹朋忙抓起衣服,就住屋外冲去。还没等他冲出房间,就听到高阳亭的庭院中,传来一连串金铁交鸣声。不时还伴随嗜战马的嘶鸣,人声鼎沸,显得格外混乱。曹朋一惊,立刻抄起长刀。
“阿福,出了什么事?”
王买和邓范也被惊醒了!
“虎头哥,五哥,外面好像有动静,你们立刻保护我姐夫,还有濮阳先生。”
“好!”
这个时候,王买和邓范绝对是以曹朋马首是瞻。两人从床榻上跳下来,抄起兵器往屋外走。
王买赶去保护邓稷,邓范则负责保护濮阳闿。
曹朋从回廊冲了出来,抬头看去。
周仓正和几个壮汉纠缠在一处,值守的几名护卫,也都被人缠住,一时间脱不开身。
四五个男人,正从马厩里牵马(花花~)出来,住高阳亭外跑。
偷马贼?
曹朋脑海中,立刻闪现过这样一个念头。
传说中的偷马贼!
没想到,自己居然遇到这样的事情。
曹朋二话不说,拖刀飞奔,口中大喝一声:“偷马贼,休走!”
一个青年偷马贼扭头看,连忙大声喊道:“拦住那小孩!”
两个偷马赃立刻冲了上来。手里面还拿着简陋的武器!一个是拎着木棒,另一个则杠着一支耙子。两人一左一古,就拦住了曹朋。也不和曹朋废话,二人挥舞手中的兵器,向曹朋砸下来。
天罡阵里练出来的协调性和灵活性,在这时候充分的展现出来。
曹朋原本是在急速的奔跑,眼见对方阻拦,也不慌乱。就叫他脚下步伐错动,噌噌两个变向,便躲开了对方的攻击。与此同时,手中长刀锵的出鞘,一抹寒光划过,咔嚓就将对方的木棒砍成了两半。同时身形好像泥鳅般的一拧,躲过了砸落下来的耙子,抢身便破开对手的中宫门户。也不见曹朋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身体好像拧麻花似地滴溜溜一转,一只脚就落在了对方的脚后。那只脚落地的一刹那,有一个非常明显的顿足动作。也就是这一顿……
曹朋的胯骨好像扭曲一样甩出,砰的把那偷马贼撞飞了出去。
这一撞,蕴含着一股非常奇怪的力量。那么狭小的空间,按道理说是不可能使出多大的力量来。
可是偷马贼好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拍中,一下子飞出去四五米远。
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好像瘫倒了似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小五!”
手持两截木棒的偷马贼,嘶声喊叫。
扭过头,看着曹朋吼道:“小畜生,我和你拼了!”
“小畜生骂谁?”
“小畜生骂你……”
曹朋哈哈大笑,“没错,尔不过一畜生罢了。”
“小三,别恋战,快走!”
青年在后面叫喊起来。
不等他声音落下,就听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狗贼,扰了你二爷的清梦,哪容你这么走掉?”
啊-啊-
两声惨叫传来。
等青年回过头时,就看见两个牵马的同伴,已倒在了门阶下。
一个,是被打断了胳膊;另一个则被打断了腿。断了胳膊的同件,看上去非常凄惨,臀骨从手肘出破皮而出,血淋淋,显得格外恐怖。门阶上,一个雄壮的少年,正阴沉着脸,盯着他。
他个头和青年差不多高,面皮呈古铜色。
头发极散,身穿一件短襟襜褕,手中拎着一口明晃晃的钢刀。
“点子扎手,风紧扯呼!”
青年见势不妙,大叫一声提醒同件。
不过不用等他提醒,那带来的那些个同伴,除了正在和周仓鏖战的马贼之外,余者无一人站立,全都躺在了地上。
身后,曹朋不慌不忙,闪过马贼的双棍,猛然抢入对方杯中。
左脚一蹚,右脚一蹬,一只手猛然发出一记冲拳,蓬的将对方打翻在地。
半步崩拳……
曹朋这一拳看上去力量并不大,却蕴合着极为强横的爆发力。马贼看上去比曹朋高,比曹朋结实。却被他一拳打断了肋骨,躺在拖上惨叫连连。
“你可以选我,也可以选他……”
曹朋冲着青年偷马贼笑呵呵的说道。
青年的脸色,顿时变得格外难看。
“我和你,拼了!”
那青年扔掉马僵绳,冲着曹朋就要动手。
就在这时,一个白发老翁走了出来,冲着青年大喊一声,“小班,果然是你这孽子在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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