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馥终于正色看他。
宁家血统优良,从宁老太爷宁政这一代就可以看得出来,男的俊秀女的柔美,宁立亭又是他们那一辈中容貌与身姿最拔尖儿的,无论是一开始的温和还是眼下略有些颓然的模样,别说是在他这个年纪,就算是与年轻一辈儿的少年朗比较,也不输半丝风华。
宁馥这些日子总在想,回到宁府之后会面对怎样的一位父亲,以宁立亭以往对她不闻不问视若不见从不提起的态度,等她回了宁府,宁立亭应当颜面无光或是心中气恼她坏了乔宁两家的地下交易才是,可却没有想到是以这样的方式。
别的女儿,没有父母健在不提,但凡双亲有一人在,也没有听说过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子送去给人陪葬的。
更何况宁立亭就只有她这一个女儿。
虎毒不食子,让她如何相信。
宁立亭此举自然是想卖个人情讨个好,或者还很想让她明白,这一切并不是他所能控制改变的,或许他还想直言说他对这一切并不知情,只以为宁馥只是去送葬而已。
可她却不是以前的宁馥了。
与宁立亭别后去往陈佩青厅堂的路上,宁馥一直在想着这件事情。霜容送她到门口时见她仍旧恹恹心事重重,不由得小心提醒:“有什么事情回院了再说,现在先把二奶奶这一关过去了。”
宁馥收了收心神,左右看了一下再无闲杂人等,便召了霜容靠近,附耳叮嘱一二,就见霜容一惊又一缓,频频点头,宁馥交待完毕,提裙进了厅堂。
陈佩青换了一身家居常服,始终端着万年不改的微笑,赵嬷嬷目露狠意的站在她的身后,宁馥一进来,就迎上赵嬷嬷这么盯着不放的目光。
宁馥只余光睨了她一眼,便就瞧见她面容上的得意之色,显然是已经将别苑里发生过什么交待过了,不过就是打着提醒陈佩青要小心她的心计的由头来诉冤罢了,她自是不会放在眼里,当初在别苑里做得出,今天就不怕过不了这个关。
而且,她完全不认为陈佩青把她和宁立善叫来就是为了替这赵嬷嬷出头。
看过礼,起了身,宁立善才来。
“二嫂叫我来何事?”宁立善语气平平,似是听不出喜怒情绪,但是越是如此就越是说明宁立善回去见过曹氏之后彼此一言语,这两人就谁也不会有好心情,否则宁立善就会仰着脑袋来说这句话了。
“听赵嬷嬷说了别苑里的事情,我和二爷商量过了,既然老三有这份心思,馥丫头又正好也有此意,你们在别苑没办完的事情,今天不如就办了。”陈佩青笑着让宁馥和宁立善入座,下人们陆续看茶过来,她坐在上首,笑意盈盈地看起来很像是在成人之美。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看向宁馥的,对宁立善突然僵下来的脸色完全视而不见,笑着又道:“你打小向来就和你三叔最是亲近,你三叔有这个念头也不算过分,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后你就过到三叔那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