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七月,京中船舫制造股东会对外宣布要进行内部整理,股份与人数兴许会有小范围的调整。
同月,京内连同城郊处皆有田地倒卖之事,因为突然增加的数额使得田地的价值下跌,由数十座房产突然降价三到四成开始,连带着整个京城的地皮不得不跟着降价,而这数十座的房产皆是由林清之名下突然一夜之间发出,转手就被卖出不止,林清之紧接着便又散出数十座产业,使得京内其它转卖的地皮无人问津,转卖行一时停滞。
同时,霜容入住清藤学院成为院正的主医师。
几件事都和宁馥有关,但是明面上却并不大能看得出。
关于股东圈的内部调整,原本已经胜券在握的陈佩青似乎隐隐察觉到马老板有些恹恹之意,在京中转卖行停滞的时期,下了最后的请帖,邀所有股东在七月初六必须全部出席。
到了这一刻宁馥仍旧没有半分退意,而陈佩青下了这个帖,是打算连‘万一’的机会也不给她了,霜容住进清藤学院,不等结果出来,陈佩青就要在这之前和她做个了断,逼她就范了。
马上就要有个结果出来,就算已经明知结局,也是很难平平常常的,宁馥的心情算不上忐忑,只是与平常有些许不同,便去拜访林清之这个唯一与她并肩作战的友人,在事情出现两种结果后,关于之后的动作。
“林清之。”之前所有的轻快与自若在此时都不得不沉淀下去,宁馥半垂着目看着手里温烫的茶盏,“你放完十座又十座,虽然你一向做事都是这样随性,但寻常普通百姓瞧不分明,有心人一定知道你在暗中帮我。”
林清之一双桃花眸淡淡的看着宁馥——如今的宁馥,虽然还没有站到亮处来,清藤学院院正那边也没有出来结局,但谁都看得出,这位年纪尚小的女子,挤身进京中商贵指日可待,而宁家的几位无论是老爷又或是她同辈的姑娘都没有一个能像她这般,人人都以为她是靠乔松柏的遗产起步发家,但是他清楚,她的头脑才是她发家之本。
而他早就已经是她这一条线上的了,在他认为,他巴不得别人认为他和她是一伙的,一想到这些他还甚至于有些与有荣蔫之感,他真想大声对她说——我就怕别人不这么想。
“你大可把心放进肚子里。”他诚恳地道:“京城是我家,我想怎么放盘全凭我高兴,不过,你不觉得你应该问的不是别人怎么想这件事,而是我这样出血的放出地皮来,那些损失才是重点吗?你怎么不想一想怎么补偿我的付出?”
宁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副无可救药的模样在他面前甩下一张纸:“倒来倒去,还是你自己的人把地皮全买了走,不过是走个手续费经手费,你有什么损失?”
林清之无奈的笑出了声——宁馥智慧缜密,放眼望去不过才多少日子,三百余天?京城的大事小事对她来说已经不再有秘密了。
翌日七月初六,宁馥起的很早,府里一切看似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办事的接着办事,出门的继续出门,荷松园也是如此,除了较往日稍稍沉默了些之外,并不能看出今天是个什么特别的日子。偶有几人准备着七夕的节日妆点,但也是小范围的喧闹,对整个宁府来说,没有半点影响。
巡铺,回素缨楼,照旧路过大门紧闭的清藤学院,过节这两天学院放了三天假,是以门前奚落并无多少行人,宁馥让程衍将车停在巷口,掀起车帘,她就这么静静的面无表情的看着。